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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蹴鞠游戏,麻辣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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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什么侠女一枝雪!我就是阿惊。”

他探出一只手,高举长剑:“你跳下来,否则我现在便飞剑而去,砍了你栖身树枝,看你跳不跳!”

她闭着眼睛抱紧树枝,心一横:“不跳!阿惊就不跳!”

他无计可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足前的石块上。他捡起一块,在手心里掂了掂,仰头望她:“那我便将你砸下来。反正你早晚也是要体力不支掉下来的,多挨两下疼总归不大划算吧?”

言罢,一只石块不偏不倚砸在她脑袋边的树枝上,一片叶子被瞬间击破,在风中颤颤巍巍。她睁开眼,看他手上掂量着另一块,吓得当即妥协:

“我下来,下来还不成吗!”

她带着哭腔,用手背抹去眼泪。

他这才松了手中石块,朝她伸出双臂来:“放心跳,记着运气。再不济,还有我接着。”

“我才不要你接着!你不许碰我!”她一手扣住蹴鞠,一手扶着不住摇摆的树枝,慢慢站起身,回想着运气的法门,越想越急,又看看树下伸开双臂之人,好似挑衅一般。

合上双目,气流渐渐汇聚,在腹内盘旋,她似乎终于能抓到它的存在了。她凝神屏气,将所有记得清晰或模糊的运气之法化用于心,双目骤然睁开,足下一蹬。

“啊!”

咔嚓一声,她用力过猛,枝条竟瞬间断裂,整个人直直栽了下去。

刹那间,失重的悬浮感托起她的心脏,坠落的恐慌便骤击得她心口一紧。

她想,自己终究会像一只熟透了的柿子,坠在地上,啪的一声,炸成红黄一滩。脑花儿和肠子竟是以这种形式,在这种场合相见。

离地只约一丈高了。

不过电光石火的一瞬,于她而言,却被抻拉得极长。冲破最后一道天门,蛰伏的记忆苏醒。她迅速旋身,左手撑地,屈膝轻盈着陆,敏捷得像只猎豹。

周遭的枯叶被挟来的风振向四周。

蹴鞠后于她落地,弹了两下,滚去一边。

她抬头看眼前男子,双手背于身后,全没有要接住她的意思,生等着看她笑话。

“骗子!”

膝头因余震隐隐发痛,她惊魂未定地揉了揉,憎恶痛斥。

“真是可惜,今晚不能吃涮脑花了。”他并未得逞,语气中还颇为遗憾。

她恨恨地望着他,他分明是有意将蹴鞠抛得那样高,看自己上得去却不敢下来,再诓自己鼓起勇气跳下来,最后摔得稀巴烂。

这种玩法,比干脆地杀了她,要有意思得多。

“从前的一枝雪要杀我易如反掌,如今么……”他朝着蹴鞠落定的方向踱去,戏谑地仰天大笑,“很恨吧。那就……别放过我。”

他足尖轻踢,蹴鞠高飞,在林间的枝干撞击跳跃:“继续。”

“这顿饭,你做定了!”

她似离弦之箭射出,眼中只有那只千疮百孔的蹴鞠。林密无风,所踏之处,积叶飞卷,风鸣不歇。

凌云纵的速度,初拾轻功的她望尘莫及。每每纵身扑去,却又被他轻易追来,再度击飞。

他远远望着她倔强不屈追逐的背影,想,大约年少时的她,也是这样在青峰山上追寻着。

他记得她曾在清微山庄对他袒露,她最初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她所钟爱的,从乘风镖局,随着她的步伐,扩展为目之所及天地万物。

他还记得,她双目失明时。他问她,想看到什么。他以为她的答案会是这世上美好的一切。她却说,这世间好的坏的,她都想看到。

她如今都看到了。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江湖流转,各有轨辙。她憎恶的弱肉强食,层层分化,她生生砍出的那条路,是逆水行舟,忤逆江湖既定规则。

凭一己之力无法铲动,她必须站上更高的位置。

他爱她,可他终究无法将她私有。

“我接到了!”

他的神思被林间一声惊喜打破。

再定睛一看,她抱着破烂的蹴鞠大步跑来。

他眼底的哀伤与唇角的笑意并不矛盾。

兴尽悲来,盈虚有数。那是她苏醒的归期,也是与她分袂之期。

“我去抓鱼。”他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不悦之色,冷脸接过她左手递来的蹴鞠,竹篾早已断裂起毛。

他打渔的手艺不错,草绳穿起五六条甩在她眼前。她正趴着,专心研习剑谱,被扑腾的鱼尾拍了一脸泥水。

她大为光火,抹了把脸,坐起身望着那人,正要发作,他先一步开了口:

“自己将鱼鳞刮了。”

“不是说午饭你包了?”

“是啊,鱼打来了,我没有毁约。如何处理,是你的事。”

他坐在那块平整的石头上,望着淙淙溪流:“我记着你有一剑招叫一剑去鱼鳞,据说是野外生存时去鱼鳞最方便省事的手段,只是看你如今这推托的模样,怕不是浪得虚名了。”

他望着她怨恨的眼神,解下一条鱼口腮间的草绳,悠闲自得:“我只会处理我自己的这两条。你,就等着嗦麻辣鱼鳞吧。”

磐石泼上清水,鱼被他一石头砸晕,安详地躺着,他拔剑出鞘,佯作回忆状:“我记着,这一剑去鱼鳞是怎么使出来的呢?”

他以左手握长剑,转动手腕,自言自语:“是先运气,还是右翻腕,不对,应该是左翻腕吧。”边嘀咕着,边偷觑她的神色。

果然,正鬼鬼祟祟偷师。

他心中叹道,真好骗啊。错过了她的童年,少骗了多少顿哪,真是可了个大惜。

他试了好几回,皆是不成功,有意借失败暴露修习此招的要点,剑要么只旋身一半便卡住,要么将鱼肉刮得稀巴烂。

她在一边嘀咕着,比划着,看他失败了两条后,又来取鱼,伸手慌忙拦下。

“怎么,你不是使不出那招鱼鳞神功?”他冷言冷语里满是挑衅。

他得逞了。

像火星坠入枯草堆,像河道清淤,接下来便势如翻江倒海,奔腾冲溃一切。

除了她的鱼鳞神功,什么一剑三连及其衍生招式,挖野菜六式,摸鱼十八式,一连串好似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皆被扯出,扯了个痛快。

这些招式并非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而是招随心出,仅凭直觉,或是像为剑所操纵。

她即是剑招。

那些个招式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涌出,她正闭目舞剑,任由招式自行挥就。

唯只一点,她的左手,还未真正驯服。

他知时机已到。

骤然挥剑刺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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