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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看得太杂,心中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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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旧在地道里没钻出身来,鼻孔出气儿哼了一声:“让她先给我道歉。”

刘副尉连连拱手:“这使不得使不得,俺们将军也得让着她。俺给你道歉成不?”

刘副尉话音未落,她抱拳欠身一躬,脱口而出:“蚂蚱兄,我错了,实在救人心切冲撞于你,在此赔罪了。”

那人这才撑着地,跃出洞来,坐在洞沿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刘副尉心急如焚,催促道:“快说吧,老张怎的没同你一道回来?”

那人支着腿,一脸无所谓:“我查着吕茶线索了,老张自己冲去抓人了,要我来给你们递消息,叫你们在府上安心等着便是,说所有的罪他一人担着。”

梁惊雪大惊失色:“他自己去了?我曾听过吕茶与人交手,武功不差,且下手狠辣,招招致命不留活口,张副尉一人前去怎能生擒?况且,怎能叫他一人承担。”

那人道:“是啊,我也同他说了,这人是清微山庄出身,参加过两年多前的武举,按着前几场的预测,本该拿下那年的武状元,就算发挥失常,榜眼也是有的,谁料最后一场前人间蒸发了,当时洛京众说纷纭,还以为他是被对家买凶做掉了,查无实证便也过去了。谁料是去了嘉平郡主那儿当男宠呢?”

刘副尉嘶了一声,皱起眉来思索道:“男宠弑主……他图什么?”

她无暇多思:“蚂蚱兄,张副尉此行过于凶险,我亦得前往。”

那人斜觑她一眼:“你是什么来头啊?你去便不送死了?”

“烦请引路便是,梁惊雪会让蚂蚱兄知道,我是什么来头。”

那人望了刘副尉一眼,交换过眼神,应下了:“成吧,说好了,我只是引路,递信儿,其余的,一律不掺和。”

梁惊雪大喜过望,再度重重抱拳。二人顺着漆黑地道朝外疾步而去。

行了不多时,便至地道尽头,待钻出后回首,竟是一口荒废枯井,坐落于一间荒芜民宅。

今夜,乌云蔽月,夜黑风高,她视野极是模糊,与在地道之中并无两样。

蚂蚱方跃上屋顶,却见她站在院中,不知所措,低声冷笑道:“你就这来头?”

她手不自觉向怀中探去,却是一把空,她不知自己何故又出此举动,可隐隐察觉到,似乎缺了什么。

“抱歉,我有眼疾,昏暗之时难以视物,不过也无妨,我耳朵好使,蚂蚱兄先行,我闻风声跟上便是。”

蚂蚱眼珠子一转,闪过道光,狐疑道:“你不会是传闻中那位能闻声辨位的混子女侠吧,不过那女子白绫覆目,似乎是瞎的,你倒是能看见。”

“闻声……辨位?大约不是我吧。我虽耳朵好使,也失明过一段时间,可我没有什么白绫,女侠二字,也担不上。”

蚂蚱不再多言,只灵巧一跃,隐入夜色,她紧闭双目,世界唯余风声,亦踏着他的足迹紧随其后。

待耳畔呼呼风声止息,唯听得一声“到了”,她这才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如墨色。只不过有些地方浓些,有些地方好似多添了些水,墨便浅些。

蚂蚱蹲在地上,揪起一根草来挠了挠头皮,道:“我晓得你的来头了。你是绝云派的弟子,你这轻功不俗,想必是龙钟月的亲传吧。”

她道:“蚂蚱兄误会了,我与绝云派并无干系,先前我亦有此惑,曾请教过龙掌门,龙掌门解释道我师父或许是哪位前辈在外所收的弟子。”

蚂蚱哼了一声:“那你怕是被她骗了,绝云派从不外收弟子。一入绝云深似海,此身纵死归山门。想走啊,得搭上命。”

“十六年前,龙钟月那一辈儿的,就有个叫赵清越的,为了个女人,连未来的掌门都不当了,还有了个孩子,可惜了了,那小孩出生没几天,一家三口全死干净了。绝云派历代掌门佩剑——长空剑也自此佚失无踪。”

“你说谁?赵清越?”她心中一凛:那不是……萧影醉酒时常提及的人吗?

“他因何而死?”她穷追不舍。

他丢了手中的草,摇了摇头道:“那谁知道呢,知道当年之事的外人都死了,绝云派内里是铁板一块,没人开口。”

她心乱如麻,萧影与绝云派究竟是什么关系?

倘若他真是绝云派亲传弟子,自己出生的被褥之上所绣又是亲传弟子的云纹,那……难道他真是自己亲爹?

那他要孩子要得可有点儿早啊,自己和他,长得……也不像啊。再说,哪有亲爹给女儿下毒药的?

她狠命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子,如今,找到吕茶才是正理。

“蚂蚱兄,我看不大清四周,此为何处?”

“就是梦粱外的林子啊,此处距离梦留焉别苑不过五里,你可晓得,此人极擅隐藏踪迹,我找了条狗来,顺着他在水榭旁留下的血迹,闻着味儿才一路寻至此处的。只不过,血迹在此也就断了。想要找到他,你怕是得再费些功夫。”

蚂蚱转身要走,却又止了脚步:“依我之见,你也缺一条白绫。蛐蛐儿。”

她朝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再度拱手拜了一拜,静默不言。

林子寂静,足下杂草丛生,藤蔓相绊,她掏出火折子吹亮,勉强照亮眼前方寸一隅,小步子一点点迈着,又以剑鞘探路,四周一片黑暗,她很快便迷失了方向,不知南北,仿佛置身迷雾虚空一般。

一成不变的迷暗之中,远远的,乍然又亮起另一点星火,她猝然警觉,高声道:“谁!”

“是姑娘吗?”

原是张副尉的声音,她闻得此声,大步子朝前奔去,惊喜道:“有线索吗?”

张副尉见是她,松了口气,精疲力竭地摇头:“没有,这林子里我都搜过一遍了,没有可藏身之处,前方尽头是一处小山坡,我白日也查过了,如今,火折子都快燃尽了,也没找着人影。”

“山坡?”

她忽地想起,自己那时藏在桶中,被拉出梦粱郊外,以身子倾斜角度来看,似是上了处山坡的。

她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张副尉,道:“分头行动,我上树梢再探探,火折子你拿好。”

见张副尉还要推,她冷静道:“这我用不上,若是你的火折子灭了,我就真找不着你了。”

她足下重踩,灵巧攀上身畔高树,顺着高枝,又是轻灵一跃,枝叶刷刷一响,她稳稳立于梢头,借着极微弱的月色,朝着眼前山坡的轮廓飞踏而去。

不多时,便已至。立于山坡,苇草高如人,隐隐约约能望见梦粱城门上火把的微光,如星子点点。

此处,并无人迹。耳畔刮过呼呼的风声,嘈杂得要命,乱了她的思绪。她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恍然记起蚂蚱临走时留的一句“你也缺条白绫。”

她抬眼望向寂寥城郭:原来,我不是看见的太少,而是……看见的太多了。

潮水般涌来的信息之中,唯有一条乃我所需,我该做的,便是只辨出这一条。

一直以来,我都想得太多,做得太杂,在这江湖里兜转这样久,反而什么也握不住。

她原地静静盘腿坐下,合上双目,听着幽咽风声,波涛叶声,草丛里蟋蟀打斗,青蛙求偶,昆虫振翅,都太吵……太杂……

她解下绑着脑后垂发的青纱发带,绕过双目一周,系于脑后,缓缓吐息。

风声是规则的,树叶声也是规则的,虫叫更是规则的,规则之中的不规则,缓缓在耳畔现出真身——不属于自然林间的喘息声。

这声音,来自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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