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小允儿在陈府门前哭诉了一通拿着钱财离京逍遥自在去了,而陈二有外室还想算计陆家小姐,借陆家攀龙附凤之事闹得人尽皆知,陈家的脸面那是掉地上又被人踩了几脚,嵌进地缝里,扣都扣不出来。
陆夫人本想着他们一家人不求高官厚禄,也不求陆青汐能嫁入高门,只要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足以,哪曾想竟还有人为了攀关系拿他们陆府做垫脚石。
女儿的婚事没着落,陆夫人千愁万绪,拉着陆青汐去观里拜了又拜,观里师父一句“静待佳缘”给了陆夫人一颗定心丸,也不催着陆青汐相看了,只等着天降一个好女婿。
而侯夫人知晓儿子有心上人后,每天乐得清闲,养花逗鸟,聘礼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上门提亲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把人娶回来,全看尤钰自己的本事。
那日分别后,尤钰没来得及追问陆青汐的心意,当夜就接到皇帝口谕,京城下面一所小县饱受匪寇侵扰,命他带兵前去剿匪。
陆青汐也没闲着,整日两边跑,今天去找江眠,明日去找纪宁萱,时不时再去纪明盛的武馆学几招拳法功夫。
转眼间已是七月初,距离预产期也不过两三月左右的时间,陆青汐比她们两个要当母亲的都紧张,还特地去观里求了一大堆平安符,分给纪宁萱和江眠。
纪宁萱见状哭笑不得:“哪有一下求这么多平安符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去卖呢。”
陆青汐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多多益善嘛,神仙看我心诚一定保佑你和眠眠生产顺利的。”
她满心欢喜地摸摸纪宁萱的肚子,又摸摸江眠的肚子:“我有预感这俩孩子一定是漂漂亮亮的女娃娃,等你们出来,干娘一定给你们买漂亮的小衣裳和小鞋子哦。”
孩子还没出生,陆青汐就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了,可见两个孩子出生后,她这个干娘会有多溺爱了。
江眠斜靠在榻上,捧起腿上的平安符,忍俊不禁:“给我们那么多,你也不想着分小侯爷一个?小侯爷去剿匪,刀剑无眼,你就不担心他受伤?”
陆青汐顺着话就答道:“我问过我爹了,他说那帮匪寇不成气候,以小侯爷的身手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用不着担心他。”
她说完,一抬眼就撞上两人打趣的目光,陆青汐懵愣地眨眨眼:“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纪宁萱抿了口茶:“所以汐汐承认心里是念着小侯爷的喽,既如此何不赶紧给小侯爷一个答复?”
“我,我才没有,我闲着没事想他干什么。”陆青汐着急出声反驳,可惜泛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那汐汐脸红什么?”江眠伸手拿来铜镜递到她面前,陆青汐百口莫辩。
江眠眉眼含笑:“喜欢就是喜欢,别不好意思啊,你和小侯爷也算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登对的很。”
纪宁萱在一旁附和点头:“后日正好是乞巧节,是个表明心意的好日子呢。”
“乞巧节呀。”江眠眼睛亮了亮,喜道:“不如小侯爷和汐汐在那日定亲好了,图个好兆头。”
陆青汐被逗的面红耳赤:“净打趣我了,不跟你俩说了,我要回去了。”
是日,乞巧节,月白风清。
因纪宁萱和江眠身子不便,三人不能一同闲逛,陆青汐一个人也无聊,出门转了两圈买了一小坛葡萄酒和一个磨喝乐便回府了。
葡萄架下,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缝隙漏了下来,陆青汐躺在摇椅上赏月小酌,葡萄酒口感圆润,浓郁的浆果香气留在唇齿间,令人回味无穷。
“这果酒好喝,春玉也喝点。”
“别,奴婢担心喝醉了和小姐一起撒酒疯,到时我们主仆二人就出名了。”春玉摇头拒绝。
两三杯果酒不易醉人,可她若是喝完这一小坛,可就难说了,陆青汐想了想,道:“行吧行吧,我自己喝,喝醉了你把我拽到屋里面就好了,一定要守护好你家小姐的脸面。”
春玉接下重任,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抬头观星,转眸看见喝酒的小姐,撇嘴道:“小姐啊,人家乞巧节都是祈求心灵手巧或是祈求能遇到如意郎君,唯有您躲在葡萄架下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陆青汐笑而不语,如意郎君啊,估计正在哪里抓耳挠腮呢吧。
尤钰表明心意时,她故意装作没听清,本想看他后面打算如何,没想到第二日就被派去剿匪了,这几日估计他都要郁闷死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小侯爷也有今天呐。
春玉看着莫名其妙傻笑的小姐,只当小姐是喝醉了,她劝陆青汐回房,陆青汐嫌房内闷热,要再待会儿。
夏日多蚊虫,若是在这待久了必定要被咬出几个蚊子包,春玉拗不过小姐只好回房去取些驱蚊的熏香来。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闻言,陆青汐忽地从摇椅上坐起身来,一抬眸便对上了墙头上尤钰幽怨的眼神。
这几日尤钰辗转难眠,一直在思考陆青汐那话的意思,是不喜他假装没听清给两人台阶下,还是真的没听清,又或者她听清了故意钓着自己。
尤钰愈想愈来气,他在那抓心挠肝,回到京城便迫不及待来寻她,陆大小姐倒好,悠哉的很。
“呀,小侯爷剿匪回来啦。”
陆青汐心中惊喜,本以为乞巧节见不到小侯爷了。
她朝墙边走过去,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到开心的事自然就笑喽,倒是小侯爷看着脸色不太好,有人欠你钱啊?”
尤钰将上次那对双鱼蝴蝶玉佩抛给她,轻哼道:“欠的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青汐看着玉佩笑了笑,继续装傻充愣:“我欠你什么?该是小侯爷欠我才对吧,我的手串可是被你扔湖里了,可不能用玉佩做抵。”
“一个招烂桃花的破手串要它干什么?”
“烂桃花也是花啊。”
尤钰气笑了,合着她是真没听见他说的,还想继续找郎君?
他跳下墙,走到她跟前嗅到她身上的酒味,拧眉道:“你喝酒了?”
“果酒而已,我又没醉。”
“真没醉?”
“没醉。”陆青汐指着桌上的酒坛,“酒还在那呢,我才喝了一点点。”
“没醉便好。”
尤钰俯身贴近陆青汐,笑得恶劣,“不是让我再同你说一遍?今夜你再敢装作没听清或者明日起来说没记住,小爷就直接亲你。”
尤钰话说的利索,要真付出实际行动,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小侯爷大半夜翻我家墙头,还在我家的地盘威胁我,忒不讲道理。”
两人靠的极近,陆青汐眼睫颤了颤,心口如擂鼓般砰砰乱跳,她欲后退一步,小动作却被尤钰捕捉到,他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身前拽。
尤钰勾唇笑了下:“心虚了?那日你明明就是听清我的话了,喜欢还是不喜欢给我一个回答。”
陆青汐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坦白道:“小侯爷说的是好像喜欢我,可见小侯爷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不确定的心意,要我如何回答?”
尤钰哽住,弄半天是嫌他说的话不够坚定……
他清了清嗓子:“不是好像,就是喜欢你,日思夜想脑子里都是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
日思夜想都是她?
这话说的直白,陆青汐脸颊发烫,也不知红成了什么样,若是白日必定被看的一清二楚,好在夜里黑看不清。
借着月光,她抬眼看着尤钰抿了抿唇,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声嘟囔道:“你确定了,我还没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