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程雪隐隐的愤怒，薛厄平静太多，他甚至露出饶有兴趣的笑脸。

“哦？从何说起？”

程雪既然开口了，也就不怕和薛厄辨析清楚。

她冷笑道，“我一直想问问你，薛厄，你到底将我当什么？一个用过就扔的工具？还是一个纯属解闷的玩具？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薛厄淡定的点点头，“知道啊，你是个很有趣的人类，我可从没有不将你当人，自问我带你算是不错吧，寻常人可没机会穿梭这么多世界玩。”

薛厄越是淡定，程雪就越是愤怒。

程雪都不再害怕此时薛厄眼眶插着匕首的可不模样，质问道。。

“薛厄，你怎么有脸说待我不错，当初是你自作主张带走我的灵魂，又一次次让我借尸还魂穿梭世界，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灵魂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在世界之间穿梭，我……我会疯的。”

说着程雪微微颤抖，想到曾经在黑二尸体中那段自以为清醒但实则浑浑噩噩的日子，魂体的眼中盈出鲜红的血泪。

“上个世界我就被黑二的意识影响迷失了自我，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差一点我就疯了。”

如果程雪真的疯了，她都不敢想象为了来会有多黑暗。

程雪恨恨的咬着牙说：“薛厄，这都是因为你。”

如果薛厄最初就告诉程雪穿梭世界的代价，那么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可一切的最开始，本就是薛厄未经允许的将她死后的灵魂带走。

薛厄对程雪的控诉并不意外，但程雪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与怨恨远超他的预期。

其实程雪的灵魂无法承受穿梭世界，早在薛厄想带程雪走的时候就清楚。

薛厄一个人在黑雾空间待得太久，终于找到方法能够到各个世界穿梭后，去到的第一个和薛启兴签订契约的世界，就阴差阳错的将程有心，曲不赏，钟为恶，郑不罚四人带走。

那是黑雾空间第一次热闹起来。

可是四人并没能在黑雾空间停留太久，薛厄去到第二个世界后就不得不将他们留在那里。

薛厄非常想让黑雾空间再次热闹起来。

程雪是薛厄觉得在第三个世界遇到的最有趣的人，即便考虑到程雪可能并不能承受穿梭世界，他还是将程雪带走了。

他一直观察程雪的状态，有信心他能够在程雪陷入真正的疯狂前就让程雪安全离开。

只不过程雪如此愤怒，即便是薛厄告知程雪其实他有分寸，他觉得程雪也不会相信。

归根究底的确是薛厄让程雪陷入了危险。

薛厄并不是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错误的人，面对程雪的质问，他认真地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薛厄的道歉只能让程雪心里好受一些，并不能完全减轻她的痛苦。

程雪正打算继续控诉，就见薛厄道歉的姿态都没有做足一分钟，就抬起了头，随后竟然换上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但是我的功大于过。”

“什么？”程雪不禁瞪圆了眼睛，被薛厄的恬不知耻惊呆了。

薛厄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之前隐瞒程雪是不想增添她的心理负担，更容易被影响。

可是既然有好心人（叶希）将真相告知了程雪，那他不如告知的再彻底一点。

“程雪，我当初和你说过，你生活的世界还未完善，根本不存在轮回，每个人死后灵魂都会被撕成碎片。而你更特殊一点，因为你帮助我改变时间线，虽然世界意识默许，但是身为关键的时间点，你已经成为无法被那个世界容纳的特殊存在，所以在改变世界线后你必须死，并且你死后灵魂被撕碎的过程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慢，也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痛苦。”

薛厄一连用好多个非常，表达了程雪死后所要遭受痛苦的严重程度。

程雪半透明的魂体被吓得有些飘忽。

“你怎么当初没和我说。”

薛厄反问：“当时你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说了你就能听吗？”

程雪沉默了，即便已经跟着薛厄去过了两三世界，但并不代表她就彻底忘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的程雪刚刚见到了多年来最崇拜的祝磊露出真面目，正义的记者竟然心中满是愤世嫉俗，让她根本无法接受男神形象的破碎。

而她最后的心软，依旧没能留住祝磊的生命。

程雪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真正的能够做些什么。

即便薛厄和她说了死后会很痛苦，但那时候的她死都不怕，的确未必会在乎更久远的死后。

薛厄笑了笑，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也没打算让你承受那些，在你站出来后我就决定带你走了。”

“那我还得感谢你喽？”程雪有些不情愿的反问，“最终会疯了和被漫长的痛苦的撕碎魂魄，都不怎么样。”

“不用谢，我会在你真的疯了之前给你找个好的世界脱生，而我没告诉你也是为了不让你有心理负担，容易被附体的尸身影响。”

薛厄抱起双臂，更加理直气壮道。

“所以告诉你这些的人才是不安好心，难道就不怕你心神不稳更快的疯掉吗？”

“才不是，是我自己问孔姐姐的。”程雪下意识为叶希辩解。

“哦。果然是她。”薛厄意味深长。

“不许你挑拨我和孔姐姐之间的关系。”程雪立场坚定。

薛厄不满的嘟嘟囔囔：“小叶希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这么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