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棂兮沐浴完毕,落座于镜匣前,绿意正拿着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梳理长发。
“吱呀”一声,门开了。
虞棂兮闻声转头,看见来人,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还有要事处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雍容一袭红衣,行至她身旁:“不过一点琐碎小事,我已吩咐将明去处理了。”
“哦~”
没过一会儿,绿意给虞棂兮挽好发鬓,而后行礼退下,一时间,屋内只剩云雍容与虞棂兮二人。
云雍容站到她身后,垂眼看她。
虞棂兮见他久久伫立,又不做些什么,不由眨了眨眼:“在看什么?”
“看,夫人的脸~”云雍容缓缓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两人身形依偎,举止亲昵,虞棂兮坐在镜匣前,扬起脑袋来看他:“我最喜欢的点心呢?你给我带了没?”
“恩~将明会带回来的。”
虞棂兮却有些生气,她嘟起嘴巴,起身,与云雍容拉开距离:“为何你不自己给我带?你明明知晓,我在云水城,最心心念念的便是海棠斋的点心。”
“是我疏忽,下次,我必定亲自为夫人带回来~”云雍容轻声赔罪,她却“哼”的一声,径直转身走开。
云雍容也不恼,他不紧不慢地跟上她的步伐:“怎么,生气了?”
“那你现在就去给我买,买回来我就不生气了~”虞棂兮回头,眸子亮晶晶的。
云雍容对上她的眼睛,笑道:“夫人这么容易就生气了,那可不好......”
说着,他垂下眼眸,正要去牵虞棂兮的手,却见虞棂兮袖子猛地一甩,一根金钗寒光一闪,几乎划破云雍容的手。见此,云雍容不怒反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夫人好大的脾气,我不给夫人带点心,夫人便要伤我~”
“你这几日总惹我生气,我还在气头上呢,夫君还是别碰我的好~”
“哦~”云雍容从容地走到凳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道:“那夫人,不如细细与我说说,这几日,我究竟是如何惹你生气的?”
虞棂兮眨了眨眼睛:“好呀,你最近惹我生气的事,可多了~比如,你在枕梦楼的时候,偷偷看了南屏姑娘好几眼;再比如,你......”
虞棂兮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一点慢慢流逝。
正当她说的口干舌燥时,对面的云雍容放下茶杯,抬起眸子,道:“夫人是何时识破的?”
“什,什么?”虞棂兮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金钗,一边佯装不知。
云雍容翘起嘴角:“我说,夫人是何时,识破我,并非云公子的?”
话已至此,已然挑明,但此时屋内并无他人,虞棂兮只能硬着头皮装疯卖傻:“夫君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夫人......”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虞棂兮心中一喜,不自觉往门外看去。
刹那间,对面的云雍容动了。
还未等门打开,一把匕首已停在虞棂兮的脖子上,身后的“云雍容”贴近她:“别动,若是不小心划破夫人的脖子,那可不好交代了~”
虞棂兮的身子瞬间僵硬,看来这人的轻功高强,她也不好硬拼。
于是,她只得闭上嘴。
眼睛望向门口。
“吱呀”,门被打开。
屋外的云雍容显然没预料到屋内是这样的情形,他的眸子微微一缩,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语气有点冷:“......阁下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只是,有件小事,还请云公子帮个忙~”
“说。”云雍容语气平静,但熟悉他的人知晓,他此刻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还请云公子,替我处理掉身后的尾巴,他们紧咬着我不放,实在是,有些麻烦。”“云雍容”一手环着虞棂兮,一手拿着匕首,抵在虞棂兮的脖子上,说话时,气定神闲,慢条斯理,仿佛他已完全拿捏云雍容的命脉,语气中不由带着一丝轻快。
“去办。”云雍容看一眼卫擎,卫擎领命,消失于夜色中。
“云雍容”凝视着卫擎消失的背影,略一停顿,又道:“时间还长,不如,我们先来说说,夫人是如何识破我的吧?”
虞棂兮的视线望向云雍容,云雍容站在门口,幽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影子,有他在,她不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她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她翘起唇角:“气味不对,你进来时,靠近我,摸了我的脸,那时,我没有闻见你身上有很明显的气味,或者说,气味很淡,是一种类似雪松一样的味道......”
“云雍容”瞥了一眼云雍容,又看向虞棂兮,揶揄道:“所以,真正的云公子,身上气味很重?”
虞棂兮有些不满:“胡说什么,夫君身上,是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只要一靠近他,就能闻到~你平常应该是无法接近夫君的吧,所以你并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样的气味~”
“云雍容”嗯哼一声,似乎也并不否认。
“还有就是......夫君,在云水城,我最喜爱的点心,是哪一家的?”虞棂兮嘴角噙笑,朝云雍容问。
云雍容回:“一揽芳华。”这是当时在枕梦楼,她告诉他的。
虞棂兮挑眉:“你看吧~”
“云雍容”才反应过来,虞棂兮方才和他说的,“你明明知晓,我在云水城,最心心念念的便是海棠斋的点心”这一句,原来不是抱怨,而是试探。
眼见被拆穿的如此之快,“云雍容”只是耸了耸肩,自嘲道:“果然,易容这种东西,只能对某些不熟悉的人使用,对待亲密的枕边人,总会有些小破绽~”
易容?虞棂兮虽然已经猜到,不过真正感受到,还是觉得很神奇。
怎么能易容的如此相像,不仅仅是脸,还是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不知春二号”。
“你是,枕梦楼里,和我交谈的不知春吗?”她试探地问。
“云雍容”嘴角微微上扬,夸赞道:“夫人可真是敏锐~没错,是我呀~”
枕梦楼的“不知春二号”,是女子,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山间雪松,有种令人忍不住亲近的舒服,很符合枕梦楼八雅中“茶”给人的感觉,所以,当时她并未怀疑,或者说,如果不是发生了后面的案件,她根本想不到,当时的不知春是其他人假扮的。
而现在,在她眼前的“云雍容”,外表是男子,给她的感觉,与不知春更是相去甚远,或许,是因为“云雍容”并不了解真正的云雍容的脾气性子,所以模仿时,会露出一些微小的破绽,这种破绽,若不是云雍容身边亲近之人,或许很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