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有些不解,低声提醒道:“这酒,我们一开始便让毒师查验过,确实无毒。”
梁万年轻轻瞥他一眼,拿起酒盏,浅浅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什么,片刻后,他开口:“这酒,是君又来的‘流霞’?”
衙役点头:“是,据枕梦楼说,他们的酒都是由君又来提供,难道有什么问题?”
梁万年放下酒盏,吩咐道:“你去一趟君又来。”
衙役领命,匆匆离去,不多时又匆匆归来,手中捧着一壶君又来的“流霞”。
梁万年接过酒壶,再次品尝,随后吩咐毒师查验枕梦楼的“流霞”:“这酒虽然无毒,不过里面确实加了东西。”
毒师仔细闻过、尝过,眉头渐渐皱起,随即恍然大悟:“确实是毒,名叫‘比翼’,无色,味淡,若加在酒中,很难被人发觉,不过,这酒并没有毒,是因为这毒只下了一半,还需另一半,才会变成毒,怪不得......”
“那这另一半,又在何处?”梁万年悠悠开口。
毒师回:“这毒需要从口中服下,才能生效,这只能看,昨夜唐公子除了喝酒,还吃过什么了?”
旁边的衙役立刻回禀:“昨夜还吃了一些糕点,我将糕点呈上来。”
糕点很快被呈上,毒师仔细查验,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梁万年坐在一旁,手中翻阅着刚刚整理好的口供。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
屋内,虞棂兮和云雍容对坐于棋盘两侧,虞棂兮执黑子,云雍容执白子。黑子轻轻落下,虞棂兮道:“看样子,毫无进展......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
“快了~”云雍容右手执棋,白子稳稳落下。
虞棂兮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快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你知道凶手是谁?”她一边说,一边将黑子落在棋盘上。
云雍容微微一笑:“找不到证据,动机便是破案的关键。试问,谁最有动机,要在此刻,毒杀唐青澜?”
虞棂兮一头雾水,思索片刻后摇头:“所以,是谁?”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我儿子!”屋外传来唐老夫人的哭喊声。
虞棂兮猛然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推开门一看。只见唐老夫人正指着一名女子,声泪俱下地向梁万年哭诉。
那女子一身红衣,身姿妖娆,面容妩媚,此刻,她正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唐老夫人。
那是,南屏姑娘?
唐老夫人颤抖着手指,声音哽咽:“唐录都说了,最近这段日子,青澜天天在这枕梦楼,哪里也没去,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招惹什么人,唯独......就只有你,听说你事后就嚷着,要杀了青澜......”
南屏姑娘红唇微启,声音冷冽如冰:“我要杀唐青澜?那试问唐老夫人,我为何要杀唐青澜?”
“你,你......”唐老夫人一时语塞,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南屏姑娘见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既然唐老夫人说不出理由,那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场面一时僵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虞棂兮站在门边,目光在南屏姑娘和唐老夫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隐隐觉得,这案子,似乎还另有隐情。
“据口供所述,戌时三刻,唐公子前往茅房小解,途中偶遇了南屏姑娘......不知唐公子是如何言语轻佻,纠缠姑娘不放的?”梁万年的目光直直落在南屏身上。
南屏姑娘的眸子微微颤动,她沉默许久,直到周围议论声逐渐变大,她才缓缓开口。
“唐公子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在清高什么......”
“如何动手动脚?”梁万年继续追问。
南屏姑娘站在中央,面对周遭的窃窃私语,她神色依旧冷淡,仿佛置身事外,她微微抬眸,看向梁万年:“唐公子双手抱住我,几次三番想亲吻我。”
“那他得逞了吗?”梁万年步步紧逼。
南屏姑娘不知如何回答,梁万年的视线却落在她的唇上:“南屏姑娘的唇脂颜色鲜艳,唇角处却明显有一抹红印,看来,是和人亲吻过?这人是唐公子吗?是他逼迫的你?”
南屏姑娘的唇角微微抿紧,似在压抑着什么。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是唐公子,强迫吻了我。”
“好——”梁万年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毒师,语气意味深长:“若另一半毒,藏在唇脂上呢?”
毒师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他急忙接话:“若是如此,唐公子先是大量饮酒,而后接触藏在唇脂上的另一半毒,但因沾染唇脂的毒性较少,所以拖延了点时间,三个时辰后才毒发,此事却有可能,不过,还需查验,才能确定……”
“不必了。”南屏姑娘忽然出声,打断了毒师的话。她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她抬眸,直视梁万年: “人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二楼顿时如炸开了锅般,议论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容貌美丽的南屏姑娘,竟会如此干脆地承认自己是凶手。
虞棂兮也是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南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