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虞棂兮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前往清州祭拜父母时,她忽然发现,马车上的行李多了一部分。
正对此感到奇怪时,云雍容上了马车。
她惊喜地问:“前几日,夫君不是说不能陪我回家祭拜吗?”
云雍容笑了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陪你一同回去。”
“那公务呢?夫君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天子那边......”
“无妨,紧急公务自会有人送到清州,此去清州,除了祭拜父母,还有一桩事,天子命我前去暗查一二,所以,也算是因公出行。”
“原来是这样。”虞棂兮笑道:“有夫君一路同行,总比我孤身一人来的好。”
“此去清州,乃是暗查,不便透露你我身份,云这个姓较为特殊,也不便在外称呼,所以夫人还是照常唤我夫君,将明在外,则会称我为容公子。”夫君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
“容公子......”虞棂兮眨眨眼,一脸期待地:“此去清州,一定很好玩~”
从京都到清州,一路天朗气清。
虞棂兮有了云雍容的陪伴,一路兴致高涨,不是撩开车帘看窗外的风景,便是缠着云雍容在车上玩闹,在此期间,她的果脯零食从未断过,还尝到了许许多多新奇的小吃,皆是地方特色。
果然比起远桥别院,她更喜爱游玩大千世界。
他们到达清州时,已是七日之后。
一路舟车劳顿,虞棂兮下了马车,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并非客栈,而是一座私人宅院。
“这是?”虞棂兮站在宅院前,有些疑惑地看向云雍容。
云雍容解释道:“我们会在清州待上一段时间,住在客栈多有不便,所以买了这处宅院,你若喜欢,我带你四处逛逛。”
虞棂兮自是喜欢的,于是云雍容极为贴心地带她逛了整个私宅,这处私宅虽处于闹市,却是宽敞典雅,虽不如远桥别院精致,但在清州,已算的上是极好的了。
次日,云雍容陪她去祭拜父母,在父母墓前待了许久,说了自己失忆的事,也说了失忆以来的所见所闻所感,对忘记父母的歉疚以及自己目前过得很好,让父母不用担心......
真正到了墓前,看到黄土与墓碑,她才生出天地之间只有她自己一人的感慨。
父母逝去,远离清州,从此以后,她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夫君。
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和夫君所说的——从不希望自己是他的负累,她想做他的盔甲,她也想保护他。
不禁有些羞愧。
祭拜过父母,虞棂兮便提出想在附近走走逛逛,云雍容便随着她。
一连几日,云雍容陪她穿梭在各个商铺、酒楼、茶肆、街头,他们有时在昂贵的酒楼用午膳,有时就在街边吃一碗阳春面,没有了身份地位的束缚,她与他仿佛是来清州游乐的最普通的夫妻,她享受着云雍容的体贴周到,也喜爱云雍容作为容公子的自在随性。
终于过了好几日,他们在一间茶肆休憩时,她忍不住提醒:“夫君来清州,不是有要事在身,若只顾着陪我吃喝玩乐,回到京都,该如何交差?”
云雍容一身白衣,坐于窗前。
窗边的光线正好,衬得他肤色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
此时,他正低头饮茶,双眸微垂,睫毛细长。
闻言,他微微笑道:“这些日子,夫人与我一同玩乐,对于清州,可有什么想法?”
虞棂兮想了想,评价道:“虽不如京都繁华,却也热闹有趣,商铺小贩极为热情,清州本地人也大方好客,言谈自由,是个宜居的都城。”
“是呀,魏清平上任后,清州就变得如你所见这般,祥和富庶。”
魏清平这个名字,对于虞棂兮而言,并不陌生。
清州官员侵吞赈灾银两一案,牵扯出清州虞氏,清州虞氏被章显诬陷,满门覆灭,她孤身一人来到京都力求翻案,在云雍容的帮助下,天子命昌宣太子及朝政司重审此案,还了虞氏清白,章显及身后之人皆伏法认罪。
而这身后之人,就是魏清平。
这就是她所知道的全部。
“你可记得,清州官员侵吞赈灾银两一案,他是主犯,只是还没等到行刑,他就在牢中写下忏悔书畏罪自杀了。”
“自然记得。”虞棂兮虽没有这段记忆,握着杯子的手却因用力而变得微微颤抖:“像他这样的人,只是自杀,可真是便宜了他。”
夫君的手握上她的,似是在给她安慰:“当时接手此案的是太子殿下以及朝政司,我并未过多参与,只知道此案查到最后,是由魏清平一人独揽罪责,写下忏悔书,并在牢中畏罪自杀。在他自杀前,他曾写下一份清州官员受贿名单,这份名单在他自杀后得到佐证,清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因此换了一批......”
虞棂兮沉默下来。
云雍容望着她:“事实是,我曾见过魏清平,他并非贪财之人,这案子,必有隐情。”
桌上茶水渐凉,虞棂兮的手也逐渐凉了下来:“夫君此次来清州,是为了替魏清平翻案?”
“是为了真相。”
虞棂兮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