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她的睡意自然消失无踪。
此刻,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坐在夫君身上有些不妥,面上浮现一层热意,准备从夫君身上下来。
哪知夫君忽然出声:“外面雨下大了?”
她侧耳倾听,外面雨势渐大,稀里哗啦,雨声急切及焦躁,打在窗上叭叭直响。
于是她点点头:“是下大了。”
床边帷幔垂下,遮住琉璃灯昏暗的光线,她有些看不清夫君的表情。
昏暗中,夫君的手指缠上她的,声音温柔缠绵:“怎么今日看的这般晚?”
她的眼眸垂下,声音轻柔:“这话本有些新意,是我之前未曾看过的,剧情也颇有意思,沉迷其中,一时忘了时辰......”
“唔,今日去紫金阁,都学了什么?”
“......”
夫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她坐在夫君身上,手指与他细腻交缠,绿色裙裾与白色衣袍交叠,此画面实在过于活色生香,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自己出了点薄汗。
坐的时间久了,她有些羞恼起来,怀疑夫君是不是故意使坏:“舒服吗?”
“唔?”
她忽然很想看到他的表情,于是她俯下身。
光线昏暗,夫君的眸子清润明净,只是眼尾微红,透出一分旖旎。
她有些心动,微微靠近他。
夫君的眼眸微颤,低垂着看她。
她却错开,然后贴近他的耳朵,在他耳旁亲昵地撒娇:“你坏,你欺负我。”
夫君的眼眸浮现出一层水色,唇轻抿,刚想说些什么。
她一手撑在他枕边,一手将丝帕轻轻覆上他的眼,然后开始吻他。
细细密密,温软湿滑,这次她有了些经验,吻得比之前更加深入了些。
渐渐地,她有些力不从心,便想从他口中退出。
云雍容正被她细密地吻着,感受到了她的退缩,白色袖子轻翻,一手覆上她的脖子,一手与她交缠相握。
两人呼吸交缠,她被吻得嘴唇发麻,身体发软,她终于承受不住,直直地压在了他身上。
她的胸前鼓鼓,一下子压下来,云雍容便感受到了那份柔软,他的呼吸陡然紧促起来。
窗外雨势急骤,“啪啪”地敲打着窗棂。
帷幔内,她压在夫君身上,缠绵悱恻,热火朝天。
“轰隆——”
一道闪电落下,惊得虞棂兮瞬间睁开了眼。
那条原本覆在夫君眼上的丝帕,不知何时,已悄然落到了枕边。
她微微伏起身。
一吻完毕,夫君睁开眼,入到她迷离的眼神中。
她忽然有了种冲动,想接着和他继续下去,于是,她动了动腰肢,红着脸,轻声道:“你硌到我了。”
夫君原本有些清淡的眼眸,透着层水色,听闻这一句,竟添了几分古怪的绮丽。
许久,他“恩”了一声。
她有些摸不透,“恩”是什么意思。
但夫君迟迟没有下步动作,她再胆大,在这种事儿上,还是羞于主动。
夫君的眼眸逐渐褪去水色,变得清润、明净,甚至有些清淡。
良久,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夜深了,睡吧。”
虞棂兮盖着被子睡在里侧,身体的燥意已逐渐平复,她却翻来覆去,始终有些想不明白。
世间有夫君,会在这个契机,说出这么......令人扫兴的话吗?
他是太累了,还是他不想,还是......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她终于抵不住困意袭来,眼皮一闭,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云雍容睁开眼,眼中清明一片。
他侧身,对着虞棂兮看了许久,许久。
“你现在,有多爱我......”
他在枕边呢喃,仿佛在问她,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比起他......应该还是他更多点吧,他死了,你都不愿意活。”
他又想起,他之前看到的令他心神俱碎的那一幕。
她倒在他的棺木前,唇角胸前都是血,他跟她说话,她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眼睛闭着,眼角却一直一直在流泪。
太医说,那是她受到刺激,心痛晕厥,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可是她没有,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就连清醒的日子,都一直一直在流泪,不然就是坐在窗前发呆,他跟她说话,她听不进去,他威胁她,她也无动于衷,只有他吻她的时候,她才终于有那么一点感觉。
她震惊、恶心、痛恨,到最后,她觉得他可怜。
“雍容哥哥,你好可怜,喜欢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人。”
“......喝药。”
“雍容哥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怎么能喜欢我,你不觉得恶心吗?”
“......乖,喝药。”
“我喝了药,你就会不喜欢我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喝。”
“......”
“你犹豫了,哈哈,你竟然犹豫了,你可真好骗......咳咳,唔,放开我,云雍容,你这个混蛋!”
思绪渐收,云雍容长手一伸,将蜷缩在里侧的虞棂兮小心翼翼地揽入怀里。
虞棂兮闻到熟悉的秋叶青苔的香气,熟稔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嘴里轻声呢喃:“夫君。”
他应了一声,眉眼温柔。
“睡吧,夫人。”
翌日傍晚,虞棂兮在梨花筑用完晚膳,随后吩咐碧昙准备花瓣浴。
此次沐浴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碧昙再三提醒后,她才从浴桶中走出,擦拭完身子,她穿上衣裙,坐到镜子前,碧昙为她拭干头发。
“夫人今日想挽什么样的?”
她沉吟片刻:“素净些,看上去楚楚动人,又有些温婉的。”
“好,那衣裙呢,就身上这件吗?”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绿色衣裙,想起昨夜,眉心一皱:“这件不行,换一件。”
入夜,万籁俱静。
虞棂兮穿着披风,前往听雨筑。
听雨筑外,将明正在值夜,见到虞棂兮,他如往常一般行礼。
虞棂兮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里屋,问:“公子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