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子被不知名毒虫蜇伤身陷昏迷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陆绮苏前不久才从陆云昀屋顶摔落的阴霾中走出来,而如今……他又得被逼接受似曾相识的心痛场面。
事态紧急,陆绮苏恶狠狠地瞪了眼跪在地上哭声如牛的小琢,初霞的唇碾齿挤出了几句令小琢面无血色的话。
巳里对这名奴仆的印象也由好转坏,小小年纪实事不干尽把昀儿孤身一人丢在火坑,这名忘恩负义玩忽职守的仆人定要怒逐出府,才能灭他心头之火。
手背上的蜇伤陆绮苏没有借仆人之手冲洗,而是亲力亲为用淡盐水冲洗了一刻钟,利用淡盐水的杀菌作用将伤口上附着的分泌物和表面的脏东西给冲洗干净,能够遏制毒素和细菌感染蔓延的风险。
其余的仆人该干活的干活,该炒菜的炒菜,该烧水的烧水,唯独陆云昀这间院子稍热闹了些。
须眉皓然的大夫成了陆府的“常客”,没见过哪家的小双儿这样多灾多难,不是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就是坐在后花园被毒虫蜇伤,改天陆府家主真要带着这位陆公子去祭缘寺好好上柱香拜拜佛,以祈岁岁平安。
南莛聿这会儿未进入彻底昏迷的黑暗状态,十分意识剩下两分在,陆绮苏用来擦眼泪的罗帕湿了一条又一条,泪水多的令众人叹为观止。
巳里瞧见陆绮苏眼睛也快哭的和儿子手背那样肿了,浅浅的吻印在了夫郎的颞部,手搭在夫郎的腰侧想将他带离这间压抑的房,但是陆绮苏不肯,他就要站在这里,他就要陪着儿子,他要眼睁睁看着儿子醒来,即便这样,巳里的大掌依旧搂在了陆绮苏的后腰不曾放开,靠在自家树郎xiong膛的陆绮苏这会儿已经止住了眼泪。
老大夫褶纹深重的脑门滑下了一串汗珠,被众人旁观督诊的压力非常大,再加上陆少爷这次事发突然中毒严重,栖美镇的双儿树郎们护犊子的心可是昭然若揭,个个都把自己的后代视作和璧隋珠般珍贵。
蜇伤陆云昀的毒虫老大夫也有了个审慎的判断,陆公子是被蝎子蜇伤的。
手背上相距较近的两个红点是毒蝎留下的,多年丰富的行医经验让他一眼就认出蜇伤陆府公子的毒虫为何物。
身体里的溶血毒素被清的差不多,老大夫对巳里连连道谢,若没有巳里的施法清除,只怕他妙手回春的美誉从此跌落尘埃,而陆府公子的性命也怕……拱手相让于阎罗。
老大夫虽未能拼救到最后,陆绮苏也知晓这次的症况非他一人能挽,该付的诊金他也没有任性妄为,等仆人送别了大夫之后,陆绮苏梨花带雨的脸顿时变得怒目圆睁。
小琢深知自己的命运与少爷的安危同系一体,不管老爷如何罚他打他,他都认了。
愧疚和怕死的意念促使他闭上双眸不敢面对暴怒的老爷,就连老爷的树郎都变得面目狰狞双眸赤红,可想而知今日少爷被毒蝎蜇伤的事谁都无法忍受,谁都想对他拳打脚踹以消心火。
陆绮苏急着要去照顾宝贝儿子,儿子的贴身奴仆他不想再去看第二眼,一贯雷厉风行的他扭头对着巳里严肃耳语了几句,把处罚这名害主奴仆的事全权交给了树郎负责。
他本想单独盘诘小琢,后面想了想还是让巳里唱红脸,关于儿子跑后花园玩赏反被毒蝎蜇伤,他作为爹爹也有理所不容的失察之过,毕竟是自家的地盘陆府的内域。
后花园经常有下人交替打理,修剪花卉枝桠打捞池面漂浮物,擦拭园内摆件清扫落叶和杂物,可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后花园被毒蝎子蜇伤。
那毒蝎子被一朝放跑,保不准下次又会出现过程不同结果相同的蜇人事件,况且后花园占地面积旷僻,万一毒蝎子出现在人多草杂的地方,甚至爬到前院或者房间,巳里的法力使用本来就受限,再多来几个人他真要狠下心抛弃昀儿,同巳里一起步入深山老林过起昼夜休眠的二人生活。
有可能几十年,有可能上百年,不可预测也无从知晓。
昀儿的名姻牌若是没有残缺就好,至少他和巳里归林之后还能有个伴疼爱着孩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没有积善簿,是他和巳里不顾天谴也要在一起的恶因才有了如今儿子孤独终老的苦孽。
每每记忆飞拽至往昔种种,他恨不得父亲爹爹从未生下他。
抹去逃难似的泪水,陆绮苏心里头记挂着唯一的儿子,巳里嘴上说着喜欢小孩,真生下来了抱都不愿抱,比那偷/腥的猫还会躲。
想起巳里/趴/在他肚子上脱口而出的话,什么再生一个吧再生一个吧,留昀儿一个人在世上会孤单他不放心,又诸如什么试试我强大的生/育能力,看能生/多少个蛇崽子的连篇/荤/话,每次陆绮苏听见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总要请他吃几个爆扣栗子那条蛇才肯闭嘴消停。
生/生/生,生/了又不带,简直有病。
另一边的南莛聿垂眸看了眼挂在脖颈上的紫刹粉星,不是说有挡灾的本事吗?怎么?嫌他现在的灾祸级别不够大是吧?天天把你当宝贝似地挂在脖子上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重的要死还不能扔,少年心想没用的东西他才不留,解开后颈的活扣就把紫刹粉星用力往地砖上砸去。
那枚灵石怕是有点小脾气,砸在地面竟然还学兔子弹跳,“哐当”破裂脆响听得南莛聿是更加崩溃,竖摆在博古架上的一只胆式瓶无辜遭殃。
“罪魁祸首”安然无恙地躺在四分五裂的瓶身和碎瓷中间,他怒不可遏地捡起紫刹粉星想要把它扔到房间外面去,就在这时,废物紫刹粉星猛然从晶体里爆发出能够令双眸短暂性失色的耀金光柱。
周遭的物体似镀上了层刮不掉的厚重金蜡,诡异的光柱片刻后逐渐矮退,而那名无情摔砸紫刹粉星的少年奇迹般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