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听得直哼哼:“别说了,再惨你们谁能有我惨?”
对于别人陆学林尚且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徐东,他就跟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似的,随时盯着他。
昨晚回到宿舍,徐东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怕陆学林找茬,所以忍着疲惫洗了脚才上的床。
刚闭上眼呢,就被陆学林掀开被子提了起来,睁开眼就见陆学林捏着鼻子离他三丈远,让他滚去洗澡。
徐东火气上头正想骂人,一股难言的味道窜进他的鼻尖,不由得脸颊一红,夹着尾巴就灰溜溜的出去了。
想起这事,徐东心中又开始窝火。
宿舍空间有限,床都是木板拼起来弄成了像北方那样的炕,几个人挤在一块,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陆学林睡的地方一面靠墙,一面挨着他,两人睡一块,他可不就成了陆学林重点关注的对象。
其他人不讲卫生陆学林尚且能忍几分,唯独睡他旁边的徐东他是半点也忍不了的。
吃完饭,徐东又休息了好一阵,才拎着自己的桶出去洗漱了一番。
等他回来时,宿舍的煤油灯还亮着,但几个舍友都睡得差不多了。
屋子里有人在打鼾,有人在说梦话。
只剩陆学林还醒着,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捧着本方方正正的画册,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在纸上唰唰地画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徐东一眼,把画册放到枕头底下便钻进了被窝里,压着嗓子提醒道:“记得熄灯。”
除了语气低沉些,倒也没夹枪带炮。
徐东一口气把灯吹灭,带着一身水汽摸黑上了床。
也不知道陆学林这厮是真的把刚才的事翻篇,还是在憋着什么坏。
算了,管他呢,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干了一天的活,徐东腰酸背痛累得不行,沾了床就哈欠连天,十秒不到就入睡,睡眠质量堪称一绝。
听着旁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睁着眼盯着黑漆漆天花板的陆学林才慢慢闭上了眼。
他睡眠很浅,又喜欢清净,宿舍里打鼾的打鼾,磨牙的磨牙,把从未住过大通铺的他折磨得够呛。
刚来那几天,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干活。
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单间住,但那样就显得自己太特殊了一些,思考许久还是忍了下来。
也就这阵子习惯后才好了些。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搭在了他身上,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条光滑细腻的长腿,陆学林瞬间清醒,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白光乍现,刺得人睁不开眼,抬手挡了一阵,他才慢慢适应,眼睛下意识在周围扫了一圈。
这一看,却愣了好半天。
这是一间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屋子,布局和他以前在北城住的房间大差不差,只是比起曾经奢华冰冷的卧室,这间屋子质朴中又带有几分人气。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却极其富有情调,墙上挂着几副陆学林从来没有见过的画,虽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画风却莫名有些熟悉。
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合照,照片上的人一个笑容灿烂,一人笑得内敛,姿势虽不算亲密,却处处透露出一种两人关系并不一般的感觉。
陆学林盯着照片上的两人看了许久,神色变得极其古怪。
一张照片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可腰上环着的手臂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陆学林垂眸扫了一眼,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原来刚才摸到的滑腻大腿并不是他的错觉,此刻他的旁边确实躺着个赤条条的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陆学林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非常用力,非常响亮,却毫无实感,没有痛意。
如此诡异,让他更加沉默。
就在此时,床上的另一个人揉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打着哈欠道:“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陆学林僵硬着身体不知怎么回答,那人又全然不顾他的抗拒和防备,迅速朝他靠拢,不舒服地扭了几次后,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进了他怀里。
这人明明眼睛都困顿得睁不开了,却一点也不安分,闭着眼微仰着头,胡乱地在他下巴处亲了几下。
眼看着两人的嘴巴就要靠近,陆学林吓得脸色雪白,伸手用力捏着身上之人的下巴,怒不可遏道:“徐东!”
这一喊,效果显著,直接把陷入梦境的自己喊醒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睁眼便瞧见梦中的另一位主角坐在自己床上,一只手正要摸自己的脸。
陆学林大惊失色,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口不择言骂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