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关先生嘴里,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陈女士是应付不了职场问题就躲在家里的失败者,他看不到陈女士在养育他的女儿、照顾他的父母上所付出的辛苦,只看得到她花钱的地方,便觉得作为家庭主妇花钱大手大脚,实在不应该,所以每个月给陈女士的钱越来越少。
而另一边呢,花钱大手大脚的明明是关先生自己啊,不论是转给第三人高达三百万的流水,还是520的节日和七夕,关先生给苟小小转大额红包。
可笑得是关先生给陈女士的所谓项链还不到给苟小小红包的零头。
他的目光里没有陈女士,可他为此洋洋自得,因为他从来不相信陈女士能有勇气和底气离开这个家。
就像他对应知安说的,“她自己没有工作,她娘家还有个弟弟,离开我,她拿什么养活自己?”
所以啊,企图豢养别人的人,都是为了自己更大的利益。
亘古以来,唯有自私会显得最为无私,因为人从来都是善于欺骗的动物。
应知安清楚得很,在她的眼里,姜超就是在以爱之名一刀刀砍掉张章的翅膀,让她变弱小、让她成为娇妻、让她失去离开自己的可能性,那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关系都将颠倒,张章为鱼肉,姜超自然为刀俎。
翻手云覆手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主动权把控在他的手里,而张章的权利将被过渡,她的底线也会一点点拉低。
话语权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这也是一个铁律。
这样的案例,这样的处于被动方的人群,应知安接触得太多了。
所以如果她代理的这位当事人处于这种情况,她从不趾高气昂地让当事人斩钉截铁地结束一段关系,不会恨铁不成钢地要求当事人硬气一点。
因为人从来都有惰性,而且尤其是在亲密关系中,戒断反应更是折磨人,所以有些局内人光是迈出这一步就已经很不容易。
被剪去翅膀太久的鸟儿,又怎么会知道它天生就会飞翔呢?
应知安知道人性的脆弱,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舞到张章面前,她在车里反复推敲记忆中姜超的行为语言,最后深呼吸几口气才算平复了情绪。
她给张章打电话时语气已经没有任何异常,先是闲聊几句,问了孩子的情况,“剖腹产是有指标的,你别就想着时辰不时辰的,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一定听医生的。”
张章正躺在家里指挥家政阿姨干活,她一边啃着桃子一边说道:“你放心,肯定都先听医生的,接着在看时辰,我本来也没想这事,前几天我和姜超去算了命,那先生说那个时辰特别好,对我们俩都好,尤其还能旺姜超的事业,先生原话说是以前能做大事业,赚大钱的。”
应知安张了张嘴,又闭上,一些话咽了回去。
张章却像是很久没人说话,急于和应知安聊天,“知安,你说我这胎要是生的女儿,那我不还要再生二胎啊。你都不知道,我都长胖了!仅仅长胖也就算了,毕竟长胖了还能减肥瘦回去!可问题是我还长斑了!就是昨天早上发现的,二胎生不了一点,老天保佑,希望头胎就能是个男宝。”
“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子宫长在你肚子里,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应知安这次的话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姜超那地方的风俗就是要个男孩,而且姜超就是独子,没有儿子他们家就断根了。”
“张章,你管了他们当地风俗,管了他们家的传承,怎么就不管你自己的意愿呢?”应知安语重心长,“多顾虑你自己的想法吧,总得先顾得自己,你不爱自己,谁来爱你?”
“姜超啊。”张章理直气壮,“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他还给我找了家政阿姨,还有月嫂,说到时候月嫂负责照顾我和孩子,家政阿姨负责照顾家里。”
死恋爱脑!
应知安在心中默默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