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不长的邀请,每一个文字、甚至标点符号,都是胡斐斟酌许久。
在发出之前,她来来回回修改好几遍,可在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
明明,就算面对最凶恶的被告人,她也从未怯懦。
可心,又如何会受理智控制......
发出消息后,她便着急忙慌按黑了屏幕。
她希望手机屏幕的再次亮起,是应知安发回的消息。
可惜,每一次的亮起,都不是她所期望的。
心态反反复复,就像是在油锅中来来回回煎烤。
就算如此,胡斐仍然强撑着干完了本职工作,甚至还加了班。
她的检察官助理给她送上一杯浓茶,“斐姐,这就是李温文虐待案的公安卷宗,你确定要今晚看完?”
顺着检察官助理的手指看去,堆积成小山一般的案卷映入眼帘。
胡斐又看了眼手机,手机屏幕依旧暗着,她的心便也沉了沉,只是冲着助理笑了笑,笑容伪装住失落难过的情绪,“我再看一些,你先回吧,路上小心哦。”
“斐姐,那你也别加太晚,反正都退回去让公安补充侦查过一次了,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
检察官助理走后,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了胡斐一人,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愁绪布满了眉眼之中。
她长得是很好看的,经常有人会开玩笑说她是检察院院花,还是高岭之花,眼光高着呢。
可实际上,并不是她眼光高,对所有传递过来的好感都置之不理。
而是她心中早就住进了一个人,暗恋是她的高傲,也是她的卑微。
她想,她就这么暗恋下去。
可偏偏,她又像是从那顿饭中品出了不一样的希冀。
有了希冀,就会有有失落,从古至今,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可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一时的情绪低落,也不能影响工作。
她熬着,像是把自己熬成鹰。
在看完李温文虐待案的诉讼证据卷第一部分后,却再也熬不住了。
她或许领会错了那种希冀,可她好想见见应知安。
就算远远见一眼,或者拿着“偶遇”这个说辞,例行公事地聊上几句也是好的。
她很想很想!很想很想见到应知安!
她不应该如此不理智,因为这种“偶遇”实在太刻意,又会显得做作。
可她已经顾不上所谓的理智,她拿起车钥匙,关上了办公室的灯。
朝着应知安的小区开去。
甚至可能都无法“偶遇”,可就这样围着应知安所在的小圈绕一圈,也像是能安抚心中的那一丝相思。
而另一边,宋曦丹载着应知安也马上要到家。
朱芸的家和应知安的家在不同的区,一个东一个北,还要跨越市中心。
高架上明亮的灯光映照到了车内,时而亮时而又暗些。
宋曦丹开得很稳,一点也不像她在草原上骑马的时候,像是在追逐风,此时此刻,车内放着应知安的歌单,正是温柔如水的时刻。
歌声在唱道——我未入过繁华之境,未听过喧嚣的声音,未见过太多生灵,未有过滚烫心情,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有多么安静......
副歌而起的时候,刚刚还像是睡着的应知安突然一同哼唱起来,“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
宋曦丹愣了愣,试探性问了一句,“知安姐?你醒了吗?”
“嗯,倒哪了?”
“导航显示,马上要到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