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宫城,我会向朔北王言明借用溯洄镜之事,尔等做好准备。”这话是朝着几个与上官溪有过接触的弟子说的。
“大师兄放心吧,早就准备着呢。”明知自己不会有问题的人都不会怕,心里巴不得早一些照了那溯洄镜洗脱嫌疑。
而当谢淮的目光落在上官祁的身上时,便看到他站在弟子间气质温和,也并未见他露出什么异样。
这日天气极好,当谢淮朝着上官余明提出借用溯洄镜之事,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上官余明的遭到拒绝。
“诸位请随我来。”
溯洄镜位于城外山间,一座全然被王族控制着的秘境入口处。
一面可窥天地万物的至宝,也是至高无二的象征,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启用这面镜子。
上官余明看着这面位于天地之间的宽大镜子,整座山上都布满了他安排的人,目光扫过跟随而来的侍从,嘴角露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请吧。”他把上官溪命牌内残存的神魂注入,接下来只要站在溯洄镜前就会自动显现出与上官溪接触的所有场景。
他让开了一点位置,溯洄镜里山间秀色一览无余。
李书拉住了上官祁干净的衣袖,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此处不是宗门之人就是上官余明的人,若是出了问题,只怕难以离开。
“去吧。”谢淮的目光在上官祁身上扫了扫,最后还是先让其他人先测了。
一人从队伍中走出,站于溯洄镜前,很快,溯洄镜内画面变动,显现出清心剑宗的场景。
如同开了倍速般,最后停在在山下路过时的一点接触,镜面内的最后一幕是化为原状,照射出人本身的面貌。
……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一个人与杀害上官溪有关,上官余明眯起眼睛看向上官祁,莫非真的是他?
上官溪身边有不少好手,听说身死时洞内还有魔气,他便觉得不可能是上官祁做的,但就谢淮所说,凶手绝对在几人之间,如今其他人都要检测完了,只剩下上官祁了。
若真的是他倒是方便了。
既不用得罪清心剑宗也得把他的命留下,身为上官族人与魔族勾连他简直不齿!
眸光中的恶意有如实质,上官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最后一人离开溯洄镜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体内热气上涌,魔气与灵气混杂交缠,眼看僵持之下他想要动作,谢淮率先一步开口,“想必上官师弟紧张,不如……唐柔,你再来给师弟做个示范吧?”
游离于事外看热闹的唐柔顿住,她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身侧之人的脸上,男子身形高大,一手持剑如清风明月,视线下移与她对上也没有丝毫的柔情。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脑海中念头几经反转,甚至生出了与上官祁联手打出去的想法。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没跟他接触……”开口之时,她的心中存了几分侥幸,希望他时一时间心血来潮,知她不愿就会放弃这个想法。
“是吗?测一测又何妨?”谢淮勾起唇角,含笑地看着她,似乎真的是他随口提起的一般,然而在他目光注视下的唐柔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他视线中的冷意。
他确实在怀疑她,他在怀疑她的身份。
才会在这个时候明知她与上官溪没有关系也得要她测上一测。
显现的最后会被溯洄镜照射就会现出本身的原形,若是人族,自然可以随意照,可她穿越而来得到的身份就是妖族,是天生的妖物!
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以人族与妖族的紧张关系,她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怎么办?
她的目光不由得与上官祁对上,看清对方眸中的意思,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早就有此预料了。
李书同样没想到怎么就扯到了唐柔的身上,书中的剧情中并没有这一幕,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但是再怎么说大师兄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拆穿她的身份呀!
然而现在上官祁的身前,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她一言未发。
“为何要测,大师兄难不成是怀疑我?”唐柔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谢淮的身上,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哪怕被他怀疑,她也寄希望于他能够给她一次机会,不要在这个时候戳破她。
然而谢淮的话语犹如冰刃,凉薄而又尖锐,他的手指划过女子因着紧张而有些泛白的脸颊上,“师妹这是何意,我若是真的怀疑你了,你不该顺应我意,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唐柔一瞬间清醒,看着他眸中的坚定,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要逼她显露真身,他什么都知道,却犹如猫戏老鼠,让她逃无可逃。
“好。”一行清泪落下,她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意,伸手抓住了落在脸颊上冰凉的手,以最为柔和的声线开口道:“大师兄想要我测,我测就是。”
事到如今,做戏就要做全套的,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