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张失踪,找遍了黎府内外,也找到她人。
连西京城门各处,黄夫人也派了人去把守。同时还要不引起赵故的注意,处处小心,益发心焦。
那伽和纪筝在鹧鸪院也是坐立难安。
那日那伽不过开了个口,就叫阿张联想到了来龙去脉,可见阿张并不是个愚笨的。她有心要躲。一时拿她不着。
更何况纪筝和那伽,怕的不是找不到阿张,怕的是阿张将他二人的去处,捅到逍湘王、纪瑄那里去。他们由暗转明,恐怕要被纪瑄给吃死了去。
纪筝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请黄夫人吧,咱们随时准备换新身份。”
黄夫人对黎徜柏唯命是从,很快安排了好了纪筝和那伽的新身份,作为备用。江氏姊妹,有淑妃这条人脉,却也是斗不过纪瑄去的。必要时可以放弃。
如是几手准备着,纪筝和那伽随时准备撤离。
……
西京热闹的集市口,布告栏上的张贴的告示,新的压上覆盖旧的。浆糊糊了一层又一层,旧告示的字迹也因风吹雨淋而模糊。
“嗬……”
一只被黑纱缠裹的手,准确地找到了底下那张,指甲用力抠紧,撕了下来。
买菜的挎着菜篮还在讲价,看着布告栏前人渐渐多起来,忍不住走过去看热闹。走到人群中心,看见个披黑纱的姑娘,人群里都在喊:“有人揭榜了!”
一张嘴传给另一张嘴。
“有人揭榜了。”
“哪张?”
“找小王爷,一男一女那张。”
“乖乖,逍湘王不是说不找了么。”
“告诉中尉……告诉兵爷去呢?他们找人最急。”
七嘴八舌的,消息像自己长了腿,不胫而走。
赵故马不停蹄地亲自赶来。他还在列队,听说揭的是找小王爷的榜,赵故一激灵,亲自赶来了,指挥兄弟们分开人群,闯进去,却见那页榜在个挎菜篮的妇人手里。
赵故尽量压抑住焦急,“是你揭的榜?”
那妇人连连摆手,吓的什么似的,菜篮子都翻在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是个姑娘,她走了……”
“什么?没有线索,妄自揭榜,可是要治罪的!”赵故立刻急了。
那妇人也急得差点咬了舌头,“姑娘留了话。”
“什么话?”
妇人扯开嗓子,对抗惧怕,“人在黎府!”
赵故一愣,这答案,可以说在预料之中,又堪堪在意料之外。
天官大人一直怀疑昭武将军府,更是闹得互砍一刀去抓阿张,没想到闹了个乌龙。难道阿张是推出来明面上的,幕后竟还有一个纪小姐“纪筝”?
赵故确认道:“哪个黎府?”
“将军……那个大将军!”
……
揭榜的消息,传到赵故那时,黎徜柏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刻安排下去。
阿张揭榜后又窜入了人流,找也不好找,显然是从前过惯了市井生活的。游龙入海,谁又能找得到她去?
她闹个鱼死网破,将纪筝的位置,捅了出去。
此时找她,拿来惩罚泄愤,亦是无用。
纪筝待要撤离。黎徜柏反托黄夫人传话,“且等一等。”
黄夫人解释:“先送好几波人出去,乱了他们的眼。”
纪筝恍然大悟,黎徜柏这是要用“疑兵之计”。
先送了好几波人出去,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看赵故那边是否派人追上。毕竟上回为了阿张,两个义兄的势力,已经起过一次正面冲突,闹得险些不好收场,还让皇帝出来说和。
黎徜柏料定了纪瑄不敢来第二次。光明正大拂了皇帝的面子。何况阿张揭榜是一句话,纪瑄的性子必定要多疑多思,很有可能瞻前顾后。
打的就是个时间差。
纪筝和黎徜柏持有相同的看法。
那伽笑道:“你和你大哥,还都挺了解你二哥的。真是兄妹情深。”
纪筝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气氛紧张时,她甚至能听个乐了。
一边拿他的鳞片在桌上练习画符,一边看黄夫人在一旁打算盘盘账。
“夫人,还请帮忙问将军一句话,我有个去处想回,他可否安排。”
黄夫人看她在鳞片上写的字,眸中诧异,到底没有多问,“是。”
她同纪筝也交了底。解释过一切是她相公的不是。她虽为普通人,但是却颇有经商头脑。早年救过黄皮子,后来黄皮子讨封成功,便回来娶了她,以续前缘。黄皮子千年道行,给了宜珠做生意的最初的本钱,并告知自己成仙的恩人,就是黎徜柏。
“我相公自知好心办坏事,背了人命,归隐深山,叫我做大这家业产业,广济天下,积德赎罪,唯将军是从。”
她将黄皮子附身的事,尽量说得隐晦。
纪筝听后并不言语,眼神中痛怒一闪而逝。
导致黄夫人知道她就是当年的相府小姐,当年将军赶晚了而没救下来的妹妹后,一直见纪筝有几分心虚。更别提纪筝一冷脸,那通身的气派是天然的,宜珠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很难直起腰杆来。
按说她经理黄家这么多产业,腰缠万贯,家大业大,就是见达官贵人也是信手拈来。不知为何见了纪筝就发怵。
好像纪筝是坐惯了高位,掌惯了生杀予夺大权的。
非常关头。宜珠没有去深究,笼统地归为可能从小就是相府小姐,积威积势罢了。
传完了话,这次等的时间尤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