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生款待着,我去准备一下。”柳老板扭着腰身又走了,越瑛收回视线,垂头瞧着面前的佳肴。
旁的人早已开始大快朵颐,他抬头,正好看见朗时野对他神秘一笑,举筷从盘子里夹住一块鸭肉往嘴里塞。
他久久不动筷,已经引起人注意了,越瑛心下暗叹,抿唇夹起一筷藕片,犹豫片刻,塞进嘴里。
不多时便有人上了酒水,顶好的竹叶青。要是眼前的侍女没有笑意盈盈盯着他就好了,手上的酒已经递到他的唇边,无奈之下,他只得举杯饮下,侍女一走,手下便立刻动作封住命脉几处大穴。
宴会已过中旬,有人喝得酩酊大醉,柳老板才慢悠悠从帘子后出来,一辆金车跟在她身后。
吵闹声息了,人人目不转睛紧盯着那辆金车,舞女们接连退下,柳老板手拿金杖,走至车前,“瞧好了各位,这便是那鼎鼎有名的夜明珠!”
她秀腕一挑,盖在上面的红布被挑落,无人注意春宴楼何时灭了灯,众人皆凝目屏息,贪婪地盯着那颗散发幽幽光华的夜明珠。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黑暗中忽然“噌”地飞出一道黑影,黑影飞速掠过金车,眨眼间那颗珍贵的夜明珠便消失不见。
“夜明珠!我的夜明珠!有贼!给我抓住他!”春宴楼重新点起灯,听到柳老板气急败坏地大喊,宴会众人才反应过来,夜明珠被当着他们面抢了。
朗时野立刻飞身而去,与一众护卫追赶着那道人影消失在门口,越瑛也想去帮忙,方才一瞬他总觉得黑暗中的人影有些眼熟。
可他刚一站起身,眼前就是一花,似被关在箱笼中,被凝滞的空气熏的头昏脑涨。
他暗自运气,却有阻滞之感,那盅酒果然有问题!即便勉力支撑,他也不住地翻倒桌案上,掀落了满桌杯盘。
身旁隐约有倒地声和哀嚎声,柳老板的声音从极远极深的地方传来,隐隐透着冷意:“把人给我带去地牢看好,不许再出差错。”
“还有,会武功的……”她的声音接近了,越瑛动了下手指,柔腻的温度附上去,“咔嚓”手腕突然传来剧痛。
“记得废了手脚再单独扔进去。”
手骨好像断了,越瑛眼前一黑,而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朗时野一路追着那个身影来到湖边,见她身一转进了拐角的胡同口,也抬脚跟上去。
一道柳叶擦着他的鬓角飞过,钉在墙上,冷冰冰的女声从巷子另一边飘来:“跟够了吗?”
“哼,若是阁下不抢珠子,朗某也不用做这跟人的不雅之行,阁下是何人,江洋大盗,或是”他停顿一下,放缓了语调“异族?”
女子的眼神陡然凌厉,如刀一般射向他,“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异族?”
“我是与你一样的人。”
“笑话,与我一样的人会在这腐败昏庸之国做臣?”
朗时野沉下声音:“不论你信不信,我是为大朔才来此,你我皆为同族,此时便不应当搅乱我的计划。”
女子嗤笑一声“呵,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就凭你这几句一面之辞?”
朗时野面色不变,只站在巷口静静看着她,“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们的目的相同,我可以给你添上一些助力。”
“哦?你帮我?”女子的语气十分不屑,“你如今已自身难保了,你的那个同伴还在那奸商手上呢。”
“这我自会想办法,你只消给我答复,我们合作,如何?”
女子眼眸微闪,似在思考什么,接着开口道:“信物,我需要你的信物。”
朗时野了然,扔了个令牌过去,女子接住,借着月光,可见那块铜制令牌上龙飞凤舞的“朗”字。
“原来是天狗族的人,”她喃喃,随即抬头道:“既如此,我也该自报家门,我名绮罗仙。”
“原是狐族那位圣姑,晚辈失礼。”
“客套话免了,谈谈接下来的计划吧。”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交谈,谈至尾声,绮罗仙忽然问他:“你那位同伴,他叫什么?既然合作,我也得拿出诚意来,到时可顺手救他一把。”
朗时野顿住,片刻,他吐出几个字“他叫越瑛。”
绮罗仙脸色陡然大变。
他又补充道:“有一头显眼的白头发,应当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