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瑛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从朗时野提出要带他一同去查案时他就疑惑不已,如今疑惑得到解答,他却并不高兴,站在他的立场上,这确实没错,若换了自己,怕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从敌对势力来的人,可莫名被怀疑,他心里也绝不舒服。
若怀疑他,又何必带他回来。
白日里那些相处,一下变得如同笑话一般,只有他当了真。
他瞧着两人尴尬的神情,慢条斯理地开口:“将军不是有事找越某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徐霁不吭声,默默站到一边,朗时野一个头两个大,嘴角抽搐,幸好他脸皮够厚,很快就调整过来,正色道:“是,我们整理了这几天的情报,最终结论是京城失踪案和暗阁脱不了关系,还可能和京官有牵连。”
说话间朗时野一直注意越瑛的脸色,发现他在听到“暗阁”时脸色微变,他探究地投过目光,越瑛又恢复常态,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原来如此,那将军打算如何?”他问。
朗时野轻扣桌面,轻声道:“我会派人一直盯着,然后趁机截住马车,等看清里面是什么再做打算。”
“将军就不怕有人以此参你一本?”
朗时野浑不在意地勾唇:“我都是乱臣贼子了还在乎这些?那些老头要参就让他们参。”
“如何?越公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越瑛闻言,挑眉道:“将军方才才说不信任我,如今又要我与你们一同去做这等事,就不怕我出卖你们?”
朗时野戏谑地看着他:“取得信任最好的做法就是把那个人一起拉下水,越瑛,上了我的贼船就别想下去了。”
“……”这人真的是把无耻发挥到极致。越瑛无语之至,气得一时失语。
“好了,此事便就这么决定了,今日叫你前来不止为此事,我想问你,你可知什么是天乾地坤?”朗时野收起玩笑的语气,问他。
越瑛没好气地回他:“天乾地坤是什么东西?越某孤陋寡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请见谅。”
“你不知道?”朗时野喃喃自语,“那为何……”
他后面的话越瑛就听不清了,不解道:“什么?”
气氛猝然一变,朗时野神色一凛,偏头朝窗外看去,屋外静悄悄的,连虫鸣蛙叫都听不见,漫无边际的夜色铺满大地,暗藏杀机,他朝徐霁使了个眼色,徐霁点头,抽出佩刀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越瑛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他学过武,方才一刹那屋外的空气有一瞬的凝滞,有人闯进来了。
他手中剑已半出鞘,悄悄退至暗角,暗自运气。
朗时野坐在原地没动,只在心里静静默数三个数,“哐啷”一声木门被重重击飞,屋外十数黑衣人蜂拥而上,徐霁立刻抬刀迎敌,霎时间屋内刀光剑影,杀气四溢。
有一黑衣人手持利剑,抬眼望见坐在上首的朗时野,猛地举剑向他刺去,朗时野抬眼,拿在手中的长枪在空中挽了个花,顺势打开那柄剑。黑衣人不放弃,从另一边再次攻上来,朗时野眸光微动,提枪迎击,红缨随风飘动,朗时野出枪如游龙,枪势又快又险,每次出手直奔命门,几下那黑衣人就败下阵来。
其余黑衣人见此也是不甘示弱,步步紧逼,朗时野矮身避过杀招,与越瑛背靠背,他随势而动,枪锋如疾风骤雨般而攻,越瑛亦是配合他出剑,二人一招一式配合默契,竟如并肩作战许久一般。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黑衣人都败下阵,一人跪在地上,眼神狠厉,口中狠狠一咬,徐霁一惊,叫道:“不好!”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已倒地抽搐,转瞬便断了气。
朗时野脸色转冷:“是死士。”
“徐霁,叫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徐霁应声而下,朗时野转身面向越瑛:“今晚怕是睡不成了,你与我去庭院里走走如何?”
越瑛正盯着那些尸体发呆,闻言转头道:“好。”
月色微凉,疏星点点,二人并肩行于青石路,朗时野开口:“你的剑法还不错。”
“将军谬赞,不过是几招花拳绣腿,尚能自保。”
“我听说你身中蛊毒,强行运功不会伤到身体么?”
空气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