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并没有接话,而是端起一杯茶,吹了吹,问道:“你多久没去王府了?”
朱世韵不知所问何意,只收了泪,丫鬟递来帕子,轻点了点眼角,低声回道:“上次去且是端午,姨娘如今一心向佛,已是闭门谢客。”
“倒是挺久的,你该去瞧瞧了。今儿便不留你在府里用饭,扇儿端盆水来给木家主净脸。”
朱世韵不知哪里惹了喜娘,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听着安排,被服侍着洗了脸,然后出了府。
出了县主府,朱世韵且不明白喜娘的意思,便只好去王府求见木槿儿。
王府二房,木槿儿在佛前跪坐着,一旁的丫鬟见着朱世韵前来,喊了声“四姑奶奶”,却并没有打搅到木槿儿,显然木槿儿并没有用心礼佛,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姨娘,姨娘!”
木槿儿反应过来,见着朱世韵,问道:“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多日没见,想念姨娘,特来瞧瞧。”
朱世韵扶着木槿儿起身,二人带着丫鬟去了卧房,木槿儿在王府一直守着规矩,二房的主屋她是曾未踏足过,如今依旧是住在之前的院里,身边也只有两个丫鬟,连个婆子都没置。
进了卧房,打发了丫鬟,木槿儿方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朱世韵低头说道:“刚从县主府里出来,县主让我来给姨娘请安,许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县主不快。”
接着将方才在县主府的遭遇仔细说了一遍,木槿儿听了问道:“你那婆母果真如你所说,这般对你?”
“姨娘别急,婆母不敢,公爹和夫君都是明理的,婆母只不过时常念叨几句,常把子嗣挂在嘴边罢了,姨娘也知道族里的状况,许多人对我身居家主之位并不信服。”
“那就好,子嗣一事急不来。”
接着木槿儿说道:“把县主给你的东西,拿来瞧瞧。”
见着虎头布绒玩具,木槿儿不禁感叹县主历来都是个有想法,便说道:“县主既帮你指了明路,你又何必再生事端,可知你那心思在县主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早已被洞察,姨娘方才在佛前悔悟,这一路走来,县主于木家有大恩,而我却一心只想着攀附京城二爷,甘愿做一房妾室,自辱门楣,每年将大把的银子送往京城,若说之前你婚事未定,尚算借口,可如今你即已出嫁,而姨娘却仍是自甘堕落,可怜可悲,后来做出错事,县主怕也是心灰意冷,念在木家一路跟随,方才没有釜底抽薪,如今你竟又仗着几分聪明在县主面前耍心机,可是实在可笑。”
朱世韵哪里会想到事情如此严重,顿时有些慌了神,急问道:“姨娘,如今该怎么办?”
“如今你既心思不善,便不适合家主之位,回去自卸家主之位,推举余氏为家主,余氏曾得县主青眼,叮嘱她不要让县主失望,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否则木家便要败了,你公爹哪里,算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安心扶持余氏,日后若有机会,县主能想起他,自会起用他,这事但看他的造化,让余氏办好县主交代的事情,回去吧,姨娘累了。”
朱世韵这一天的遭遇,只觉天塌地陷,也不知如何回的木家,浑浑噩噩之下竟是一病不起,愁坏了木世霖,请了几个大夫瞧不出具体病症,最后还是一位游医说怕是怀了身子,加上情绪起伏之间,动了胎气,不过月份极浅显,一时也说不太准,也不敢胡乱开方子。
木世霖也不敢专断,攘人去王府请木槿儿回来主持,木槿儿见朱世韵这般模样,叹了一口气,不过听说可能是有身孕,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趁着这个机会,木槿儿便召集全族,称朱世韵身体不适,余氏将领家主之位,主持各项事宜,朱世韵在病床之上也是点头应允。
余氏得了消息且不敢相信,但听木槿儿仔细分说,惊了一身冷汗,心头不知怎么冒出一句:任重而道远,又叹这母女把烂摊子交给自己,只是家主之位实在让人拒绝不得。
而且但是那布绒玩具的生意,她有信心能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瞧着余氏眼神,木槿儿不得不再次提醒其言行,余氏不敢造次,皆一一应下。
等喜娘知道消息的时候,朱世韵已经坐实了胎象,木家家主之位也传给了余氏,同时布绒玩具也开始流行在街面上,总体看来倒还算令人满意,只是余氏显然少了几分气度,入府回话,甚至不及朱世韵,慢慢调教吧,或可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