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身上杀气滔天,就连展旬与徐桑桑都被恐惧震慑、动弹不得。显然,那“舟舟”也害怕了。不过她本就经历了太多绝望、本就无时无刻不活在恐惧之中,越是恐惧它越是失控、越是强大。
然而它还来不及反应,祝余就出现在它身后!速度之快,甚至连眨眼都比不上!
祝余如恶鬼站在“舟舟”身后,居高临下挥刀斩下。
就在刀要斩到它头时,它立刻伸长了脖子,刀从它的脖子上一斩而过。它的下半身立刻借助头颅,将头颅藏在肚子里。
随后全身刺出无数根尖锥,然而根本伤不到祝余。
显然它更加恐惧了,身形再次变化,以头颅为中心,变成一颗刺球、浮在空中。
“砰”,刺球吐出成百上千的黑针,如暴雨般像四面八方射去。展旬与徐桑桑大惊,可根本来不及躲。
胡桃立刻护在展旬、徐桑桑与黎禾之前,形成法力屏障,为他们挡住黑针。
然而祝余没有那么幸运,他身重数针,一时间血液染红了衣衫。
几人大惊。
黎献愚被砍头颅的画面兀然在黎禾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怔怔地盯着祝余,有一种强烈的意识提醒着她:如果你依旧躲在这里,你会像失去爹爹一样失去他。
她必须做些什么……她现在变强了,她不是以前的黎禾了……她是妖,是梦妖,这一定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祝余好似丝毫察觉不到疼痛,持刀冲向“舟舟”。但他一靠近,舟舟就爆出无数黑针、将其逼退。
一时间陷入僵局。
展旬见状,大喊:“祝大哥!要不我们先撤退——”
胡桃厉声阻止:“不可!它已经冲破限制!你们一撤退,它定会为了恢复元气吞噬那些村民!到时候就越发难以阻止了!”
展旬脸色煞白,进退两难:为了那些百姓、那些无辜之人,他们不能退;可现在祝大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握紧了拳头,止杀在颤动,“我怎么这么弱……这东西在我手上,就是浪费……”
胡桃的话像是提醒了“舟舟”,它立刻想朝外飞去。胡桃立刻冲过去,将其阻挡回去。
“不好!它想出去!”
祝余从地上射出,“舟舟”立刻喷出黑针。然而这一次,祝余竭力逼近,一刀劈向它。
所有人震惊于此刻。
然而刀只将它的头颅砍开了一点,就被它以全力弹开。
祝余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撑着身子,吐出一口鲜血。
“祝余——”
“祝大哥——”
黎禾不顾危险,冲了过去,护在祝余身前。
受伤的“舟舟”想要逃出,却被胡桃以法力形成屏障困在院中。
“胡桃——胡桃——”它对着月亮,一声一声的嘶吼,声音撕裂刺耳。
“胡桃,胡桃……”黎禾跟着它的声音念着……她忽而意识到,对方越是恐惧、越是难安、越是躁动,如果不让它恐惧呢?它是不是会好控制一些?
祝余持刀站起身,拉过黎禾,命令:“一边去。”
“舟舟”见祝余起身,立刻害怕地下意识地又射出无数黑针,只是它受了伤,黑针不如刚才的猛烈。
祝余立刻将黎禾护在身后,用刀挡过。
“我、我或许有办法……”
“你、你修为还不够,它的修为已近仙的程度。”祝余声音略显虚弱,“放心,再一击,我就能杀了它。”
但黎禾却担忧,祝余越是杀意十足,那东西就越是拼命反抗。就算祝余成功,怕是也会两败俱伤。
“如果能减少它的恐惧,它应当就不会反抗得如此激烈。”黎禾道,“我能造梦……我试一试……”
她抬头望着“舟舟”,明明对方完全出于失控的状态,却找不到破绽口。明明长留说过,只要对方情绪崩溃,就能为其造梦。
难道是修为差太多的缘故?
不过安抚也不一定需要造梦……毕竟自己也还没有能力造美梦……她低头瞥了眼自己手中的长箫,“乐曲……或许能用乐曲安抚它……我们刚才在井中不是就成功过吗?”
祝余紧握刀,现在对方正是虚弱之际,应当趁自己还能支撑迅速了解敌人。这样才能保护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拖油瓶。
“祝余!”
祝余一怔,见黎禾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满眼执着地盯着他。见她眸光里流动着月光,他眼皮颤动。
“我不希望你有事!”黎禾异常坚定。
祝余身子一颤,半晌,身上的黑烟缓缓消散,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
“吹《乌夜啼》!”徐桑桑兀然开口喊道。
黎禾错愕,“乌夜啼?”可那不是悲伤至极的曲子吗?
徐桑桑分外严肃,道:“吹《乌夜啼》。”
祝余身子一软。展旬冲上去,用身体撑住祝余。
黎禾抬起长箫,不再迟疑,“呜”一声,吹响了《乌夜啼》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