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轻笑着回答：“现在我可以确定，你真是喝多了。”

等第二天乔琳从宿醉的头痛中醒来时，她看着一楼起居室的满地狼藉觉得头更疼了。

她决定花钱请位清洁工解决问题，而不是靠她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随后乔琳跑去两间客房分别叫醒留宿的保罗和比安卡，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去餐厅吃了顿早午餐。之后他们就恋恋不舍地分别，各自工作去了。

也许是生日带来了好运气，乐队从唱片公司那里得到了消息，公司准备在这月正式向电台发行他们的推广曲《Without You》，紫色天鹅绒得准备接下来的宣传工作。

这一刻终于来了！

乐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以至于那种常见的担心歌曲收到差评的紧张情绪都不见了，他们只想让听众们尽快听到他们的作品。

乔琳紧紧地抱住了罗拉，一言不发，知道其他人跟她在这一刻的心情是一样的。

史蒂夫感慨着说：“我感觉好像过去的这几年，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罗德拍了拍他说：“Hey，man，我们都明白。”

第一个正式播放《Without You》的流行电台是KBIG，这家以播放成人当代歌曲为主打的洛杉矶商业电台将《Without You》反复播放，很快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洛杉矶的现代摇滚电台KROQ也开始播放《Without You》。乔琳第一次开始觉得她好像能在很多电台都听到她的歌。

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当诺顿第一次在纽约的电台听到《Without You》时，他打电话给乔琳祝贺道：“乔，现在，你们的音乐到处都是了。”

梅丽莎和大卫后续打来的电话证实了诺顿的说法，乔琳开始真切地体悟到不仅仅是在西海岸，紫色天鹅绒的名字也开始在东海岸闪耀了。

《Without You》的MV从6月5日开始在MTV电视台反复播放，这进一步加剧歌曲的传播。更重要的是，听众们开始知道这个新生乐队到底看起来长什么样了。乔琳第一次发现自从“可口可乐女孩”以后她又一次在街头被人认出，乐队的线下演出也明显出现了更多陌生观众。

伴随着突然开始出现的名气，乐队的生活也发生了非常明显的改变，他们的日程表上突然塞满了宣传活动，今天在这家音乐酒吧演出，明天就要去某家百视达的店铺做表演。他们被建议尽量表演第一张专辑里的歌，乔琳第一次开始对表演《Without You》感到厌烦。

哈利还在不断地为他们带来工作。

“大伙儿，听我说，”哈利试图在这帮低头调整乐器的乐队身上获得一点注意力，“你们有个不错的采访机会，他们会拍些照片，问点乐队如何组建的问题，别搞砸了。”

他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吸引乐队的注意力，乔琳甚至还在继续测试她的效果器，那个该死的哇音效果器在她手里不停地发出“哇”声，总是打断他想说的话。

“好吧，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们！我接下来要说的是真正的好消息！”

乔琳终于愿意抬头看了他一眼。

哈利见状笑着说：“大伙儿，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想要你们为他开场，他的世界巡演会在6月23日抵达美国。”

他看到乔琳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乐队另外三个成员也开始真的竖起耳朵好好听他说话了。

“而且，你们一直想要的专辑发行日期，是7月13日。《Without You》的市场反馈真的很不错，这让一切都加速了。”

“真的？”乔琳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哈利笑着回答：“当然是真的。”

乐队成员们明显都兴奋起来了，罗拉甚至随性地拿起鼓棒在小军鼓上敲了个带装饰音的三连音。

史蒂夫对哈利笑着说：“谢谢你带来的好消息。”

哈利点点头说：“没什么，所以你们会认真接受采访，对吧？”

“当然。”乔琳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这不意味着乔琳就会完全听从杂志的摆布了。

她走出几块白色幕布搭起来的试衣间，手里捏着一件挂着亮片的裙子，怒气冲冲地走到给出杂志拍摄主题的摄影师面前质问他：“这该死的是什么？它都遮不住我的屁股！”

罗拉跟在她身后，眉毛同样拧得紧紧的。

“那又怎么样？”摄影师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这是你的服装，回去穿上它，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没门，”乔琳转手把衣服往台子上一扔，“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穿，我不会。”

她扭头看向带着乐队来此拍摄的宣传负责人，勾勾手指示意后者过来：“听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权负责，无论如何，我不会穿这玩意。罗拉也不会。你要么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取消拍摄。就这样！”

同摄影师的争执明显引来了拍摄现场所有人的注意。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很快搞清楚了情况，他们无声地站在乔琳身后，很明显表明了立场。

一旁的摄影师气得说了一堆西班牙语脏话，可他说了太多俚语，语速又太快，乔琳都没听懂。

她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狠狠地盯着宣传负责人，直到后者屈服。

“好吧，好吧，我会解决这个问题，请别再制造麻烦了，好吗？管好你的朋友。”

乔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罗德已经快贴到摄影师脸上了。

“罗德。”她扭头示意他跟她离开。四个人一起坐在了拍摄现场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现场的工作人员们互相说话。

杂志的工作人员明显在窃窃私语地讨论他们。乔琳完全不在乎，反而看向罗德笑着说：“如果我不叫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打他？”

罗德耸耸肩，“拜托，我还没有那么冲动，我只是在为你说的话增加说服力，你懂吗？这些家伙很软弱，我可以不用真的揍他们而让他们感觉到被揍了。”

史蒂夫笑着摇摇头：“只有我一个人开始担心即使我们成功拍了照片，他们也不会说任何好话了吗？”

乔琳兴致勃勃地说：“他们会怎么说我们？《滚蛋乐队紫色天鹅绒》？”

史蒂夫忍不住大笑着说：“对一个乐队来说，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标题。”

四个人都不太在乎这件事的后果，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容忍杂志操纵乔琳和罗拉变成卖杂志的“甜头”，这种性化举动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容忍的。既然如此，那无论什么后果他们都愿意承受。

这和艺术家们主动控制她们的性感形象不同，这完完全全是对乔琳和罗拉性别的商品化剥削。如果他们真的接受了这种操纵，那他们还算什么摇滚乐队啊！

罗拉平静地说：“不过最有可能的是，他们根本不谈论我们。对媒体来说，不谈论就是最糟的惩罚了，对吧？”

“没错，”乔琳朝着罗拉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你完全抓住了重点。”

事实证明，紫色天鹅绒对这次冲突的后果的预测是正确的。他们的采访和照片最终还是登了出来，只不过他们的版面从原本的一大张跨页变成了杂志尾部某一页上的八分之一豆腐块，还有一张小到几乎看不清的乐队合照。

照片上的乔琳正站在左二的位置侧着脸看向罗拉，表情漠然，好像完全不关心镜头。

乔琳评价道：“这事很烂，但至少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我甚至还挺喜欢那上面的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