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诸位前来永春楼宴饮,今日是永春楼一年一度的美人席,在座诸位都是永春楼的贵客,永春楼今日蓬荜生辉,必将好生招待,让诸位客官尽兴而归。下面先诸位品尝前菜:翠松玉兰卷、竹笋水晶脍、荔枝蓼花酥。祝各位来年官场上势如松竹,平步青云。”
黄妈妈朝后台拍拍手。
出来几个衣着单薄的胡姬。天气酷寒,难以想象她们要在这么冷的天里跳肚皮舞。
“诸位客官吃好喝好,请欣赏我们西域来的美人作《胡璇》舞。”
黄妈妈唤来小厮,“叫她开始准备吧。今日要露相了,千万叫她把那块遮上,粉施厚些。”
台下饮酒作乐声一片,有人朝着二楼包厢中的人影敬酒,也不知那里面的人能不能看到他。
一番觥筹交错后,主菜也上来了,后面又过了几个歌舞节目,终于到了这场美人席最后的重头戏。
美人席的竞拍。
“那位姑娘要来了!到底是不是莺儿姑娘?!”
“还有那个大美人!哎,我忘了听谁说的,据说那美人和二楼那位有几分相似……”
“你可别胡说吧!小心掉脑袋!”
“不说了不说了,可千万别出卖我啊兄台。”
黄妈妈上台,朝身后招手。
“这便是近日来,我们永春楼备受关注的那位神秘姑娘了。竞价最高者可当众揭其面纱,并与之同饮合欢酒,将其带回府中。”
台后出来一个身裹洁白狐裘之人,面上亦是白色素纱,手抱一白玉琵琶,似是从雪中而出。
那人安静地坐下,开始弹奏。
歌声依旧宛若天籁,仿佛接下来的一切都与发声之人无关,她只是来唱曲的。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三年忽过,如一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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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身段,啧啧啧,当年的莺儿不过如此。”
“若是带回家中,饲之藏之,岂不风雅?”
客席开始竞价。
“十万钱起。”
“三十万!”
“五十万!”
“五十五万!”
“一百万!”
“五百万!”
“一千万!”
台下一片安静。
“哪位客官出的千万钱?”黄妈妈笑问。
散座上有个人起身。
“这是,赵真元赵太仆?”
“是他。他定是听说这姑娘像极了莺儿姑娘,这才来竞拍的。都三年多了,还这般挂念,不惜以千万钱拍下和莺儿姑娘相似之人,只为共处一夜,真是用情至深啊。”
“所以都说他是天下第一的有情郎呢。上面也知晓他的为人,对他颇为重用。”
“恭喜赵太仆,竞拍成功。请上台来,揭晓姑娘芳颜。”
那赵太仆走上前去,从袖子里缓缓挪出手帕,拭了眼角,两手握住身前人的面纱,重声道,“莺儿,是你吗?”
众人一片唏嘘。
面纱缓缓揭开。
众人皆翘首去看。前排有人大呼出声,又被按下了。
赵太仆和黄妈妈的脸都白了。
“怎,怎么是你!”
柳舒鹤抄起桌上的合欢酒,对着二楼包厢意味深长地笑,一口一口,慢慢抿掉杯中酒。
接着又抄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酒液从唇边浸出,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入衣衫之下。
“父亲,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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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出自《诗经.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