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鹤又为什么会在麻袋里?!
无论如何,为了拿回老赵的香囊,她都要先把柳舒鹤从那猥琐男人的手里救出来再说。
那店小二同庄主说了几句话,庄主抬了抬手,极乐坊里所有戴面具的小厮就把入口堵了起来。
客人们开始惊慌失措,质问这是何意。
“请各位稍安勿躁,极乐坊里混进了不该在此的人。若是放任此人活着走出去,我想各位在外面的官声派头都会受损。”
姬玉笙矮着身子慢慢挪到了一处餐桌下,取了桌上残留的酒,倒在周围地面,又取了盏烛台,点燃了桌布。
桌布慢慢开始燃烧,火光逐渐旺盛,往四周蔓延。
“哗”一下,被酒精洒过的地面一瞬间被点燃。
“着火了!”
“我的金丝狐裘烧糊了!”
“姓唐的,快放我们走!”
“等等,先把银票归还于我!”
“逃命要紧!还要什么银票!”
姬玉笙猫着腰躲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观察现下的局势。
火势已经收不住了,客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地窖入口处跑,可小厮们依旧堵在那不放行,两拨人群开始互相推搡。
那唐庄主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台子上,丝毫未动。火光之下,脸上那副面具的诡异笑容像是来自幽冥地府。
一处房梁“哐啷”一声砸了下来,那唐庄主被砸倒,身体破裂开来,露出棉花内里和根根麻线。
竟是具空壳!
火势越来越大。屏风之后已经全部陷入火海之中。
姬玉笙心生疑窦。按理说,此处无风,火势不应蔓延地如此之快。
这些小厮依旧堵在入口,似乎是故意要把这些无比尊贵的客人全部埋没在这火场里。
那杜大人逃跑也不忘抱着柳舒鹤,在门口拼命用肥硕的身子往前挤。
姬玉笙悄悄绕到他身后,拿了个花瓶砸晕了他,接住了那位周围都着火了还在装死的人。
“别装了。”姬玉笙说。“把香囊还给我。那是别人托我送的东西,很重要。”
柳舒鹤忽然睁开眼睛,像两只形状极美的蝶翩然展翅,幽深的瞳孔里映着两人身后的火光。
“阁下可知,那麻袋里的人是我。”柳舒鹤幽幽道。
“你打我。打得好狠。”
那双狐狸眼带着水光哀怨地看她。
原来麻袋里真的是他。
那又如何呢。谁让他偷她东西了?!
“赶紧把香囊还来。”
“如此心急如焚,莫不是阁下心上人所赠?”
“再废话我在这就把你杀了。”
柳舒鹤挑挑眉,又因为扯到了脸上的淤青痛得“嘶”了一下。
“先和我来。我们先出去。”
他领着姬玉笙去了右侧的一个暗门。
进去后,只见天花板上有一个开口,估摸着位置应是直接通往马厩。
姬玉笙用刀尖捅开那扇天窗,靠着臂力爬了上去。
柳舒鹤站在原地高举双臂,眨了眨眼睛,示意姬玉笙拉他。
“把东西还我。”
“被我拿去还债了。没有了。”
柳舒鹤被烟呛得止不住咳嗽,一个字一个字地卡着说。
只见姬玉笙面无表情地把天花板盖了回去。
过了三秒,又把木板重新揭开,冷着脸朝已经快被呛死的柳舒鹤伸出手。
柳舒鹤勉强抓着她的手,扭了几下身子就是上不来。
废物。
姬玉笙又伸出另一只手,这才把他提了上来。
到了上面,一股呕人的马粪味夹杂着饲料味直冲大脑。
柳舒鹤咳出了几口烟灰,扶着栏杆干呕。
姬玉笙找到了自己的马,安抚地摸了摸马儿的头,准备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柳舒鹤踉踉跄跄跑过去,拦住了她。
“这是何意?”
“带我走。”
“你自己没长腿吗。”
“在下身子孱弱如秋叶,多走一步就要散了。阁下要是不管我,就是见死不救。”
“哦。那又如何。我本就不是大善人。”
柳舒鹤依旧拦着不让她走,呈一个大字形站在路口。
“你偷我的东西,我有理由杀你。”
“那阁下现在动手啊。”
柳舒鹤微微歪着脖子,眯着眼看她。
“你以为我真不会么。”
姬玉笙拔出刀指着他,眼神像是蓄势待发的箭。
“边关之外,杀一个你,无人在意。”
柳舒鹤避开她的视线,目光转移到她搭在刀柄上的手,上面沟沟纵纵,几条深浅不一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滚不滚?”
柳舒鹤没有回答,下一瞬竟如猫咪饮水之态,吻上了指着他的刀锋。
刀锋凌厉,削铁如泥,他的唇边立刻多了几道血口子。
他抬眼看她,薄唇鲜红,上挑的眼里是极致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