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住在哪个地方。
接待她的人姓林。
林姓是大姓,薛娆实在想不到薛司宜会躲在哪里。爸爸林重崎的名下在源京又没有房产,所以也排除了薛司宜住在林重崎房子里的可能。
“诶诶诶!”李邻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他啪地一下暂停了监控视频:“你来看,这个车牌是不是旬A61454?”
薛娆一怔,毫不拖沓刷拉地蹿到李邻身边。
他双腿上放着的笔记本画面,定格在雨幕下的一辆车上。
是那天薛娆被斧头男攻击的雨夜,她当时追出去,只看见偶尔有三两辆车在小区里行驶,不见男人的身影。
薛娆那会儿又怕又惊,一心只想着捕捉任何可疑的人影,而忽视街道上的车辆。
她没有发现这辆车。
就像一个人平时走在路上,要没有其他事或者特殊癖好,都不会关注从身边行走过的车辆。
当然了,几百万几千万的豪车除外。
但旬A61454这辆车是80年代的,放到现在只能算个小破车,更不会引人注意。
薛娆生怕自己看错,又确定了一遍车子的颜色之类的,后闷闷地说:“是我爷爷给薛司宜的那辆。”
她抬手抹了把脸,仰头望天:“她销毁这辆车的时候我还小,好像只有10岁左右,没有关注后续。”
“原来销毁是个幌子啊。”
那这些年,她又把车藏在哪里?
李邻疑惑地说:“那个斧头男,可能就是开这辆车躲开了你的追拿?”
薛娆说:“现在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怎么会凭空蒸发,后来守着我家的两个同事封了小区找人,都没找到。”
如果斧头男一直躲在车里,又怎么能找得到。
而且北格别墅区住的人全都是非富即贵,他们根本做不到一一排查,因为总有人利用身份不配合。
有些人的身份,就连薛娆她们的确也不能随便去人家家里或者车库调查。
有漏网之鱼也就不难说通。
但薛娆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她道:“两个同事之后又申请了几个警员帮忙,一直坚守北格别墅区,进出都严格调查。”
“没有发现斧头男的踪迹。”
“也就是说,他和车现在都还在别墅区里!”
李邻一拍大腿:“对啊!我们只要继续对准北格查,肯定可以揪出他来!”
“不等了,咱们赶紧回去。”
薛娆起身,叮嘱大观园的阿姨照顾好薛沁,跟李邻折回北格别墅。
别墅的安保本来就好,寻常也有七八个安保在巡逻,出了事之后,物业又招了几十个,现在青天白日的,外面十几个安保和五六个警察严查死守。
薛娆不认为这种情况下,斧头男还能逃得出别墅区。
就像之前卓港的尸体,她也不认为外面的人能藏得进来。
她和李邻进了别墅区,跟安旭东说明情况。
安旭东那边监控没有异常,异常都在李邻这边,听了他们要严查小区,他列出几户人家说:“114号,007号还有229号的户主特殊,我们查不了。”
李邻不太高兴:“现在是连环命案,我们也查不了?”
安旭东嗯了声:“户主的身份非同寻常,上面强制要求保密。如果实在要查,我们得申请最高级的搜查令才可以。那流程得很久很久。”
“那万一犯罪分子就利用这个躲在里面呢?”李邻了解机关机密,却也不敢轻易放过:“申请就申请,我联系江队,让她申请最高级搜查令。”
“等搜查令下来的期间,我们就先挨家挨户查别家。”
安旭东:“行。”
薛娆已经被暂时停职,不能参与调查,她目送他们两个和其他警员离开后,独自回到家里看监控。
家里现在被好几个警员守着,就连技术科的同事叶燃也住下了。
为的就是薛娆一旦联系上薛司宜,叶燃马上开始定位ip。
薛娆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笔记本。
从鱼塘找来的手机当做物证交给警局了,但拷贝进来的监控视频她没有删除。
上次的监控,她跟李邻都没有看完,就被邹亚克的死亡给打断了。
薛娆打开监控,视频自动跳到了她原来查看的进度条。
她看了很久很久,天边渐渐擦黑,监控里全是日常以及薛司宜拿着匕首进出阁楼的画面。
看多了就无聊犯困。
这阵子又很紧张疲惫,薛娆靠在沙发上看得眼皮打架,快要睡觉时,忽然看到异常的画面。
2014年的1月12日,凌晨2:13分。
薛司宜从阁楼里拖拽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最开始戴着企鹅面具,跟前几天提着斧头追薛娆的那个男人戴的一模一样。
斧头男被薛司宜拽出来的过程中,因为剧烈挣扎,面具掉了下来。
画面里,因两者之间的挣扎博弈,他们两人从面对监控的变成了背对着监控,看不清连。
高大的斧头男跪在薛司宜面前,呜呜哭着。
哭声低哑哽咽,泣不成声。
薛司宜一如既往地拿着匕首,往他身上一下下地狠狠划,口中愤恨地质问道:“错了没有?你知道错了没有?!”
她一开口,是女声。
是妈妈的声音。
斧头男任由她割着,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失声痛哭喊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您划我,您打我,只要您能消气,做什么都行!”
薛司宜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指着他怒骂,叽里呱啦的,监控采集声音的设备可能不太好,这一段薛娆没有听清楚。
总之,薛司宜又对男人拳打脚踢,男人都没有反抗,只是哭,和止不住地磕头。
打累了,发泄过了,薛司宜丢了匕首,突然定住了身子。
她好像在盯着斧头男看。
下一段音频又变得清晰起来。
薛司宜忽然跪了下去,抱住斧头男恸哭:“你为什么要是个男的,你为什么要是个男的,如果你是个女儿多好!”
“我恨你的性别,可也爱你是我的儿子。儿子,你不要恨妈妈……我只是恨我的胯/下,怎么能生出我最厌恶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