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之所以说得这样绝对,是因为空穹道院内设下的阵法关联了三里峰的封印,更是与三里峰所置的一切互相牵制着,处于平衡之态。这两地的阵法一阴一阳,倘若哪一方新增了封印阵法,平衡即会打破。
封印便似一道阵,这种有违阵法构势的事情绝不可能出现,仙门不会犯下这等显而易见的低级错误。
郁昭忽生猜疑,问道:“会不会是有人心怀不轨,暗中在西侧山脚埋下此等隐患?”
闵宁道:“你看过三里峰和道院的阵图,该当明白这阴阳二阵该是何等的细微精妙,一道封印的力道可不算小,若是西侧山脚早就被人暗中设阵,那汉沔镇不可能风平浪静这么多年。再说,上次三里峰的封印有松动,我就派人将整个山岭都查验了一遍,并没有你说的这道虚无封印。”
屋内沉寂下来,郁昭半晌也想不到其它可能,暗中思忖着不如等到明日再去探一次。闵宁这时突然想到什么,对她道:“那位叫崔然的女修,我已经让人先送她回道院了。她不识水性,这次亏得你一直施救才捡回一条命,刚刚我让医修看她,天可怜的,那灵脉弱得很,怕是要静养好长时间才行。”
崔然回了道院,桑篱只怕也要跟着回去,郁昭对闵宁道了声别再回到草屋,果然不见她们二人。她心想这样也好,倒是给了她独自外出的机会。
夜已降了,月影悄然而至,郁昭御剑落至三里峰的瞭望台下,示以身份后进了那间用作理事的屋舍。
沈清子正在静修,听到声响后睁眼看了一下,又闭上眼继续打坐,嘴里问道:“怎么突然来了?有事?”
郁昭径直走向桌案,低头在阵法的图纸上找到了今日受困的西侧山脚。
“问你话,怎么不说?”沈清子见她不答,蹙眉有些不喜,但看她面容凝重,便猜到出了什么事,又问:“到底怎么了?”
“遇到一件怪事。”郁昭这时抬头看她,手指在图纸上西侧山脚的位置点了点,“我今日在这里遇到了结障,里面有个用符纸镇压的封印,我误打误撞破了符纸,封印被冲开之后,来了五个银容卫,都被人用傀儡阵操纵着。”
沈清子失色道:“什么?”
郁昭将这两日的全部事情都细细讲了一遍,沈清子起身来到案前,望着图纸看了良久,摇头道:“这里不可能有封印,更不可能是由你不慎撞破,三里峰方圆百里我都亲自查过了,只有现在守着的地方才有封印。”
连沈清子都这么说,那么封印的存在与否就成了铁定的事实。郁昭垂目看着图纸出神,沈清子突然凉生生地说道:“保不准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设局杀你。”
“怎么会。”郁昭苦笑,“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坏事,如何就让人这般记恨。”
“这谁知道。”沈清子回到原位继续打坐静修,闭眼说道:“不过银容卫并非寻常人就能见到,这事确实怪异,我记下了,会好生留意的。”
她难得语气和善,郁昭忙道:“那就多谢沈师姐了。”
沈清子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像上次那样讽言相向,只是淡淡道:“进灵河的事情我会让人在暗中盯着,你可以暂且收手了。下次若是再遇到偷袭的魔祟,先留个追魂符,别上来就打残打死了,没点线索你让我怎么查?”
“是我鲁莽了,以后一定记住。”郁昭讪讪而笑,左右看看屋内,问她:“只有沈师姐你一个人在吗?那位慕师兄呢?”
沈清子道:“去外面晃悠了,这里我走不开,得顾着酆域那边有消息传来。”
郁昭知道她也辛累,便没再逗留,离开时犹豫了一下,直接御剑回了空穹道院,岂料还没踏进竹苑,就看到桑篱神色慌张地晃悠着,不知在做什么。
“怎么了?”郁昭喊住她,“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桑篱扑过来就问:“你有没有见到阿然?”
郁昭看了一眼还燃着灯烛的屋舍,问道:“你确定她不在屋内?”
桑篱急得险些要哭,说道:“我回来时就见灯燃着,可里面没人。原本我以为阿然去浴堂了,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后来我去浴堂寻她,发现她不在那里,回来以后她还是不在。”
郁昭想了想,猜问道:“她一贯勤勉自律,会不会是去修室修炼去了?”
桑篱道:“修室我也一一找过了,没有她。”
这倒是怪了。
郁昭不禁将崔然也代入今日的事情中回顾着分析,才刚刚想了个头,就听桑篱激动着一喊:“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