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韵清低头看着木匣里的玉石,开始研究起该雕成何物为好。好似他口中的‘白县令之女’与她毫无干系。
萧墨琛轻摇着折扇,双眸在谢羡之与卫凌白韵清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着,一脸看好戏模样。
皇帝把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嘴角微勾:“哦?仔细说说,你昨晚究竟做了何事?”
谢羡之不敢抬头,把昨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自然,言语间略过了自己的狼狈模样。
“......父王带我回逍遥王府后,差府医替臣接好下巴与双臂,而后动用家法,抽了臣三十鞭后,又打臣三十大板。随即让臣带伤在祠堂跪了一夜思过。
今日一早父王便差人前往威远侯府送去了歉礼,怕打扰圣上,才在午膳后进宫请罪。”
待谢羡之话落,萧墨琛心里啧啧称奇:表弟妹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一朵食人花。看来之前的传言并无夸大。
皇帝看向白韵清,神色看不出喜怒:“清儿,羡之所言,是否属实?”
白韵清放下木匣,起身朝皇帝俯身一礼:“是,除却略过了一些有损谢世子形象的外型描述,谢世子所言,句句属实。”
萧墨琛忍着笑意:好一句‘有损谢世子形象的外型描述’,不就是在暗指谢羡之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折腾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吗?
皇帝微一颔首,让白韵清落座后,视线又落在了谢羡之身上:“羡之如今,可知错了?”
谢羡之顿时汗流浃背,整个人趴得更加贴近地面:“臣知错!所幸臣并未铸成大错!不然臣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又看向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谢浅:“谢爱卿,你可知错?”
谢浅俯身在地,语气诚恳:“臣知错!臣错在教子不严!臣甘愿领罚!”
直至谢羡之因着伤势快要支撑不住,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时,皇帝这才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那便小惩大诫,逍遥王谢浅罚俸三年,谢羡之世子之位暂且褫夺。
伤筋动骨一百日。羡之如今这般模样,这一百日就在王府安心养伤,伤好之前就别再出门了。前来探望之人也都打发了,别让他们扰了羡之静养。”
二人自是叩头应下。
皇帝朝二人挥了挥手:“无其它事便下去吧。”
二人起身,转身离去之际,卫凌缓缓开口:“且慢。”
二人离去的脚步一顿。
皇帝的神色顿时变得慈祥:“阿凌是嫌舅舅罚得不够?”
卫凌摇了摇头,笑道:“皇帝舅舅英明神武,赏罚分明,阿凌自然是心服口服,又怎会有异议?只是,谢世——谢公子怕是忘了一事吧?”
皇帝饶有兴趣地一挑眉:“哦?羡之?”
谢浅父子二人同时回过身。
谢羡之朝皇帝深深一礼:“请圣上恕罪,臣——草民也不知卫小公子所言何事。”
说着他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朝坐着的卫凌作了一揖:“还请卫小公子明示。”
卫凌却是连余光都不落在他身上:“谢公子说你知错,可你既然知错,为何连最基本的歉意,都不曾说出口?”
谢羡之的腰顿时弯得更低了些,语气十分诚恳:“卫小公子,对不住,是我鬼迷了心窍!万不会再有下次!请你原谅!”但他盯着地面的视线仿若淬了毒一般。
卫凌与白韵清相视一笑,随即卫凌缓缓开了口:“我并非受害者,谢公子该致歉的可不是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站不住脚,谢羡之咬了咬牙,躬着身向右侧微微一转:“白姑娘——”
白韵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谢公子,我昨日已经成亲了。这事......你不是很清楚吗?”
谢羡之顿了顿,再度开口:“卫小少夫人,对不住,是我鬼迷了心窍!万不会再有下次!请你原谅!”
白韵清坦然地接受了他这一礼:“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并不会因此原谅于你。谢公子信誓旦旦承诺不会再有下次。但,若是谢世子违背了诺言,又该如何?”
谢羡之额上的青筋爆出:“若谢某有违此誓,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韵清神色淡淡:“可我不信这些。”
谢羡之眼中晦暗不明:“那依卫小少夫人之见,该当如何?”
白韵清微一沉吟,道:“若是你有违誓言,便任由我处置,逍遥王府不得因此寻我、以及我家人的麻烦。”
谢羡之咬了咬牙,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好!若是谢某有违此誓,那便任由卫小少夫人处置,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