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罗颜死死捏着裙角。
他们说的并不对,狄族的计划里,根本没有楚念黎的事!可是自己来此,的确目的不纯,难以狡辩,眼下,只能先咬死他们造谣污蔑!
楚问宴是真心喜欢她,听她分辨两句,神色阴晴不定。
被抓回的细作突然挣开牵制往外跑,侍卫连忙按下,而慕月也抓准机会挣脱,抢下一柄剑。
“公主!”慕月挣开他们的控制,看看叱罗颜,又转头看着楚念黎,“公主,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取月荷长公主的性命,可您的吩咐,属下一定遵从!”
说罢,他便提剑冲向楚念黎,作势要砍她。闵其敖早有准备,拔出另一侍卫的剑,一剑刺穿了他,鲜血迸溅,楚念黎软了腿,被侍女扶着才没有倒下,呆呆地看着血泊中的慕月。
“这是诬陷!我是宁王妃,狄族公主,你以为随随便便一条人命就能诬陷我吗?”
“……”
楚问宴瞳孔骤缩,亲自过去捡起慕月身上掉下的一条络子,握在掌心,死死攥紧。
“叱罗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男人睚眦欲裂,死死盯着被人压跪的女人,给她展示那条络子,低声逼问,“这纹样,是你亲口告诉我是你母妃独独教给你,除你之外再无他人可作,你还要如何狡辩?”
叱罗颜依旧咬死不识,双方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一直埋头批奏折的楚添辛终于舍得把目光移开,施舍她两分,淡淡道:“安阳死了,你们拿什么赔?”
“……什么?”楚问宴猛一回头,“你说清楚,时隐怎么了?”
然楚添辛并不理会他,放下狼毫,浅浅饮茶,殿内无人说话,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启禀陛下,明统领有边关急报。”
楚添辛抬眸示意,那来报信的小将士便当众报出军情。
“狄族起兵,明统领率军迎击,大获全胜!陛下大喜,临国千秋!”
面对一众人惊诧错愕的神情,楚添辛淡然一笑,毫不意外:“说仔细些。”
“是!启禀陛下,昨日夜里,狄族忽然起兵,攻我临国。我等与燕城百姓说好,按明统领吩咐,佯做败退弃城,引敌军入禺山,前后夹击!明统领亲征,斩获狄族王叔头颅,正在回京路上,献给陛下!”
“不可能!”叱罗颜大叫起来,想要御前伤人,被两个侍从按下,口中仍叫嚷,“我王叔是狄族第一勇士!战无不胜!”
小将士呸了一声:“非勇士,乃莽夫也!他一意孤行,中了埋伏也不肯撤退,有勇无谋,身为将军,却因误判害死数万将士,真是可笑。”
“宁王妃此言,似乎对母族之事并不意外?”
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何不明白?
所谓联姻,本就别有用心。
叱罗颜自然不傻:“最初那份边防图是假的。”
楚添辛淡然一笑,不予理睬。
当然是假的,真正的布防图早就被他一分为二,他一半,安西将军一半,无人能动手脚。
他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不打仗的王爷呢?
不过是楚问宴娶了狄族公主,他适时做些明面的功夫让人觉得楚问宴很有价值罢了。
谁知歪打正着,竟钓出这样大的鱼,实在是意外之喜。
“你杀了我吧!”叱罗颜无所谓仰头,一副不怕死的架势,“楚问宴,我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安阳公主,早就死了。现在啊,估计连尸身都被野狼吃尽了!”
“你!”
楚问宴气得呼吸急促,上去就要动手,好在有楚添辛早有准备,命人将他拉开,转而严肃道:“公主这是不想回狄族了?朕无意与狄族交恶,只要交出安阳,朕自会命人护送你回国。”
“死了就是死了!事败于此,我也无意回狄族,你杀了我吧!”
“你,你怎么……那是我亲妹妹!枉我待你如此真心,你就不怕报应吗?”
叱罗颜冷笑:“真心?楚问宴,你以为我当真看得上你这种废物?若不是娶了我,你以为你们皇帝会给你那么大的权力?”
“好,我是废物。那时隐呢?她做错了什么!”
“碍手碍脚的女人,妄图坏我狄族大计,她该死!”
楚问宴痛心疾首,与闵其敖一并请命杀了叱罗颜泄愤,为安阳报仇。
“……”
杀了她吗?
谁能保证安阳真的死了?
楚添辛死死盯着某一处,思绪完全不在此。
他当然无所谓谁死谁活,但叱罗颜决不能有事。狄族行事偏颇,他完全可以借安阳一事胁迫狄族,好度过水患带来的影响。
安阳的价值,远不止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