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雀道:“我没有进宫前,跟着我爹爹游历四方,有幸也到过北漠,北漠的沙狐比大煌的狍兔肉质更为鲜嫩,我十分喜欢,沙棘酒我也喝过不少,离开北漠时,我还带了两坛走,后来就再也没有喝到过这么纯正的沙棘酒,多谢世子让我重温旧忆”。
那都道:“郡主果然非同一般,刚才倒是我卖弄了”。
世家子弟围上来向那都敬酒,那都忙不迭的回敬,一时间也再顾不上与焱雀说话,焱雀端了兔肉去找夜里值守柳珘和苏一心,路过公主营帐时,听见里面传出男子的声音,奇怪的是营帐四周竟没有羽衣营的女卫值守,焱雀顿时警觉起来,矮身把兔肉放在地上,悄声拔了剑便想去掀帐帘,一个鬼魅般的人影掠到她身后,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一手控住她握剑的手归剑回鞘,来人凑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动”。
焱雀被挟持进一个营帐,挟持她的人一进营帐就放开了手,焱雀迅速拔剑架在他脖颈处,冷声道:“薛大公子,你又搞什么鬼?”
薛衍墨被长剑架着,说话仍是不慌不忙,“我明明是在救你,怎么成了搞鬼,刚刚你若进去,战掌事手起刀落,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焱雀道:“你在公主营帐旁边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刚才我听见营帐里有男人的声音,谁在里面?”
薛衍墨道:“你把剑撤了,我们好好说话”。
焱雀盯了他一会才收剑回鞘,薛衍墨道:“我听说大王子今天猎了一头非常漂亮的野鹿,斩了鹿首,烤了鹿肉送与公主,此刻正在营帐内把酒言欢,你这么贸贸然进去,岂不煞风景,何况战掌事一直护卫公主左右,也不需要你操心”
焱雀刚想再说些什么,营帐外突然响起太子带着七分醉意的声音,“先生,嗝,先生你还好吗?我来瞧瞧你”
焱雀左右四顾,营帐里竟然没有什么地方可供躲藏,薛衍墨趁她不备打横将她抱起,她正欲挣扎,薛衍墨低声道:“你叫啊,正好让太子进来看看”,焱雀不动了,薛衍墨把她放在床榻上用被子蒙住,自己脱了靴子扯过被子的一角掩住腹部,装作刚起身的样子,冲营帐外道:“进”。
太子摇摇晃晃的掀帘进来,醉眼迷蒙的凑到薛衍墨面前,道:“先生,方才您头痛离席,现在可还难受?”
薛衍墨道:“无碍,太子去歇息吧”。
太子冲薛衍墨行了个歪东倒西的礼,退了两步就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焱雀扯开被子想出去,太子趴在地上半睁着眼睛“嗯?”了一声,她又缩回被子里,薛衍墨好笑的看着那团被子,索性也侧躺下来,把那团被子连同焱雀挡了个严严实实,焱雀觉得被子里憋闷,扒开一条缝低声问他:“太子睡着了没有?”
薛衍墨扭头看了眼地上趴着已陷入酣睡的太子,又扭过头道:“没有”。
焱雀见他把自己挡的严实,索性把脸露出来,沙棘酒虽甘甜可口,却后劲十足,再加上全身都蒙着被子,她浑身燥热,酒意上涌,只轻微挪了挪身子,微微扯开了衣领,露出纤细的脖颈,便听到薛衍墨威胁道:“别动”。
焱雀不满道:“你怎么总叫我别动,我动又怎么了?”
薛衍墨掀起被子把她裹住,两个人身体紧贴,脸几乎凑在一起,一呼一吸间酒气四溢,被子里全是意乱情迷的味道,焱雀用手抵在他胸膛上,想把他往被子外推,却被他摁着脑袋亲吻起来,唇齿交缠得窒息而黏腻,薛衍墨的手沿着她光滑的脖颈向下,扯开了她的腰带,掀开了她的衣襟,搂着她的腰与自己贴的严丝合缝,手如游蛇般钻入衣服内,沿着她的腰线滑向后背,柔软细腻如锦缎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他翻身把焱雀压住,感觉到她唇齿间暗暗聚力,于是迅速离开她的唇,捏着她的下巴微喘道:“干什么?又想咬我”,面色嫣红如桃花绽放的焱雀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扇得他头侧向一边,巴掌声清脆响亮。
薛衍墨停止了所有动作,支起身子俯视她,他的离开让满床的旖旎消散了一些,二人沉默对视片刻后,薛衍墨扯起被子扔向地上的太子,把他从头到脚蒙了个严实,坐起身背对着焱雀道:“郡主,冒犯了,把衣服穿好吧,我送你回你的营帐去”。
焱雀起身把衣服穿好,和他并排在床沿边坐着,拢了拢头发歪头盯着他,忽而认真的问,“薛大公子,你如此这般,到底是因为你喜欢我呢?还是你弟弟喜欢我?”
薛衍墨不搭话,营帐外却传来两个声音,其中一个道:“太子到哪儿去了,喝成那样还四到处乱跑”。
另一个道:“有人看见他往这边过来了,这好像是薛先生的营帐,要不要问问先生休息了没有,见没见到太子”。
焱雀跃下床,掀开营帐的帘子冲外面招手道:“太子在这里”。
营帐外的柳珘和苏一心冷不防的被她吓了一跳,柳珘道:“你在先生的营帐里干什么?”
焱雀只拼命招手,二人跟着她钻进营帐内,薛衍墨仍坐在床榻边,冷脸看着三人,柳珘,苏一心向他行礼,他也不搭理,柳珘环顾四周道:“太子在哪儿?”
焱雀蹲下来扯开被子,太子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视线里一片昏花,柳珘和苏一心把他架起来,焱雀跟在他们后面出了营帐,薛衍墨躺回榻上,心中百般滋味,焱雀那句“究竟是你喜欢我,还是你弟弟喜欢我”在他耳边萦绕,空气里还残存一股沙棘酒的甜香,搅得他心烦意乱。
架着太子回营帐的一路上,太子吐了两次,步伐轻浮,走得坎坎坷坷,好不容易将他交给随行的太监安置好,三人松了口气,焱雀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觉,柳珘拦着她,抱着手道:“说吧”
焱雀道:“说什么?”
柳珘和苏一心把她围起来,焱雀悻悻道:“啊,我本来要给你两送兔肉,走到半路遇到太子,看他东倒西歪的往先生的营帐走,又听他说先生头疼离席,我既不放心他也不放心先生,所以跟着他一路,哪知道先生没事,他刚进营帐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柳珘道:“你和先生都不会喊人吗?害我们在外面找了那么久,好几个兄弟都找到湖泊那边去了”。
焱雀抱歉道:“先生说太子喝得太多了,不宜挪动,让他躺一会,散散酒气,我们也没想到闹这么大动静”。
柳珘摆了摆手,对苏一心道:“你送她回去吧,我去湖泊那边把兄弟们喊回来”。
柳珘走后,苏一心把焱雀送回羽衣营的营帐,在焱雀进去前拉住她,道:“以后不要再这样随便去男子的房里,好不好?”
焱雀虚心的低着头不敢看他,苏一心伸手抚摸她鬓边的乱发,柔声细语的道:“我的意思是,你再厉害,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女孩子,与男子相处要格外小心,不可过分亲昵,哪怕对方是薛先生,男子若想对你不轨,有的是法子让你屈服,真要出了什么事,悔则晚矣”。
在苏一心关切的注视下,焱雀小声的应了句“我知道了”,苏一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她手里,道:“你及笄时,我们还不相识,但你现在叫我哥哥,那哥哥就补一份及笄的礼物给你,希望你喜欢”。
焱雀打开盒子,欢喜的“呀”了一声,从盒里拿出一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喜鹊钗,往自己头上插了几下都找不对合适的位置,苏一心拿过钗子为她插在发髻上,焱雀“呵呵”的傻笑着,苏一心推她进营帐休息,一转身就发现柳珘鬼鬼祟祟的躲在另一顶营帐的阴影下面,苏一心走过去道:“你不去找人,躲在这儿干什么?”
柳珘笑道:“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回来了,我又回来找你,你们两刚刚那样,我也不好过去,只能缩在这了,你这钗送是送了,心意也没挑明,那丫头能明白吗?”
苏一心道:“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柳珘道:“你就知道劝我早些跟阿姐表明心意,自己又扭扭捏捏的,你还是尽快吧,这丫头又犟又执拗又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