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就能给你弄来。”她一口答应下来。
六年来她们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
江月不说,是不想让凌岁穗再次受到一点伤害。
她做不到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劝导凌岁穗,因为这可能是对凌岁穗的二次伤害。
她总是被人伤害,总是在自己面前哭泣,江月总以为自己需要一直这样保护凌岁穗。
她自以为是地觉得有时候遗忘对凌岁穗来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凌岁穗很坚强的,可能很多时候自己才是反过来被照顾的那个人。
周淮先虽然不知道凌岁穗太多过往的事情,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该问出。
他们的沉默缄言凌岁穗一直都知道是对自己的保护,她现在主动提起,就是觉得..
“现在感觉也就那样。”
就像…
“没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也没有什么和解不和解的,想起就想起了。”
而现在需要去做,那就去做,顺其自然吧。
她无所谓地说起。
“他不知道。”江月的语气肯定又平常。
以凌岁穗的性格她不太能做到和周淮先平白无故地说这些不太“愉快”的话题。
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凌岁穗可能才是那个照顾别人情绪的人。
“不知道,但是的确是因为他让我不再犹豫。刚来这边的时候,是工作使然,那面墙就是不适合用颜料画,我也并没有敲板订下最后用什么办法。
可我答应了周淮先,要好好帮他画,他一直以来都在帮助我,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尽可能地去做好。
我原本想着将这面墙留在最后,当成我走前最后能留下纪念的东西,就像那面墙对周淮先的意义一样。
很多年后,我再回来看见它时,它会一如以往般存在在那里,证明我在这里有认识过很好的人,过过一段很开心的生活。
可是现在我不想那么快走了,村里的墙有你们帮忙画,而这面墙有我,也只有我。”
凌岁穗其实都能看出来,他们在为了自己隐藏着不问,江月是这样,周淮先也是这样。
如果她们希望自己忘掉的话,自己可以那样做,可以装作没心没肺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继续生活下去。
一个人在这边与周淮先相处时,有时候她也会恍惚地觉得周淮先就是翻版的江月。
一样的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人。
她不想看到他们这样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样子,也做不到隐瞒周淮先。
她容易退缩,可在某种程度上又是无畏的。
如果要开始一段关系,她希望可以先让周淮先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决定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
周淮先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她一眼便看到了头,可自己身上的很多事情周淮先应该都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江月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是什么让她愿意打破那么多的原则。
“他带我看了戈壁的壁画。”房间安静了下来,凌岁穗不会知道江月在想什么。
对方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那里藏着一个有关于这个的秘密。
临毕业前,她们说好了要一起去那里,却因一场变故,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实现过。
读书时两人过的都不富裕,学费与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在赚,可双人成行,倒也不觉得有多苦。
只是两人又都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消费观都是及时行乐,除了平时上课需要用到的东西外,剩下的钱都会留下来去四处旅游。
那时生活过得充实又快乐,且凌岁穗爱喝咖啡的习惯,就是那段时间江月给惯出来的。
大三时,凌岁穗要参加一场比赛,带头项目的是她一个认识的学长,组里常充斥的是一种后辈文化,人情世故是少不了的,每天点头哈腰都算是好的。
她自然知道这是江月最不喜欢的交际,所以也没有强求,后面只一个人参加了比赛,慢慢的她每天忙到都在画室里睡的。
两人一同仰坐在那说不上舒服的榻榻米上,凌岁穗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嘴上还一直嚷嚷着要把赢来的奖金给江月买那块记挂了很久都舍不得的青金石。
于是,那段时间江月就一个人去兼职,歪打正着找了份咖啡店的工作,没了凌岁穗的陪同,她一做就是一整天,常常十点半下班,但每晚下班后都会给凌岁穗带上一杯浓咖。
两个人放着好好的宿舍不睡,天天在画室里熬夜打地铺,凌岁穗那一个月就是靠着一杯杯冰咖啡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