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地告诉对方:你看,我真没骗你,真的很疼。
疼是真疼,心虚也是真心虚了,四下里空无一人,就剩他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他不出声就是,又不是故意的。
脸颊一鼓:“真的疼,不然你自己试试。”
“行。”她长舒出一口气来,算了算了。
“知道了。”江月此时嘴上是答应了,可手上的力度也是没办法放轻。
她说的话和上次一样:
“但轻点擦不掉,所以我尽量,你忍一下,回去洗澡吧。”
自己还有些强迫症,看着就剩一小块实在有些难受,只能让他忍忍,打算将这最后一小块擦掉就结束。
“那你快点。”他刚答应完,又在江月一下没轻重的按压下哼出了声。
他向下用力点了点头将头顶的眼镜框摇下,企图遮住眼眶中的泪水,生无可恋:“轻点……”
几秒过后...
“姐~”
指了指被多次摧残的那处,好吧,不出声这件事情他是真做不到,“我求你了,是它在哀嚎了。”
“不好意思啊。”伤害男人的事情她也做不到。
但是这胸又不是她的,她哪知道轻重。
“忍一忍,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我轻点哈。”
救、命、啊、她根本就没变轻!余寂想要控诉她,可现在人在她手上,也不敢出声,抿着嘴忍耐着。
只是..胸口处的那块原本堆积的颜料在江月的几下擦拭下,从原本的近圆状到上面多出两半,像极了...
一颗爱心。
一颗被江月擦拭出来的,生长在余寂胸口上的爱心。
余寂印在上面的掌纹还清晰地在胸口的心脏处蔓延断裂着,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他的真实写照。
他人生的大半都在独自寻找的旅途上,且那并不顺利。
如诅咒般,他沿途留在地图之上的轨迹与心脏之上血液流动的搏动脉络一般,无论他做了多少的努力、贯穿何地何处,好像最终都要回到这原地。
余寂垂眸观察的瞬间也显然意识到了,来不及说话,伸手想去挡住她的动作,却意外迎上她的手心,与她相握住。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松开,而是进一步紧勾住握住的指节:
“够了,不用擦了,我就喜欢这样的。”
“哦。”避开了颜料,她小心地捏起盖在两人手上的丝巾抽出,过程中甚至带起几丝颜料。
淡淡道:“你就喜欢这样的,就喜欢呗,就是能不能换只手抓呢?”
两人肌肤相贴的部分在颜料的作用下黏腻至极,江月动了动手腕,有些难受,也不知道余寂是在哪儿买的颜料,这么稠。
见余寂也不说话,应该是知道自己好心干坏了事,说不出话来了,江月只能接着问他:
“现在怎么办?”
同时试着将手抽出,“不用松手吗?”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已经到了能一直牵着手不放的关系了。
害怕对方的抽离,余寂反而施力握紧对方的手背,颜料在彼此的手心中摩擦相蹭。
余寂的语气着急:“这颜料有毒,你先别动,沾到皮肤上要避光的,就这样握着,我们赶紧一起回去洗掉就好。”
有毒?是法老的骨灰混合的朱砂?还是传说中吸血鬼的血液稀释而出的?见光就死?
刚才他自己粘上的时候也没见说有毒要赶紧弄掉的样子,反而是好像自己不帮忙擦一下的话,他就这样任由耗到中午回去的时候了。
哦~这颜料毒不死他,只能毒死自己是吗?那她真的要怀疑一下这是不是一场预谋了。
“你确定?”
确定不是在针对她?
她目光向下移至牵着的手上,一根一根慢慢松开了手指,现在只剩余寂还握着她的手心,以此形成了两人之间的连接。
他伸出另一只没沾上颜料的手,将江月松开的手指重新按回去,双手裹住,眼神认真到不行:
“我很确定。”
江月:“……”倒也不必如此诚恳,双手合十搞的跟她求婚一样。
“不过..你哪里买的颜料,这么稠,这么难擦?简直是活祖宗,不是你用它,是它在用你,你才是它的奴隶。”
“当然是为了这小块墙,我自制的,怎么样?这稠度、这色彩明度,极品吧。”
他甚至还有些得意,“对待艺术我可是很严谨的。”
开心到想要搓手,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手。
“那请问这位严谨天才的艺术家大人,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要!”
没有再耽误时间,余寂拉起她就要向民宿跑去,在惯性的作用下,江月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小跑起来。
只是没跑几步,又再度跟着余寂调转回方向,风灌进了她的裙摆,像只迎风被气流裹挟的银色蝴蝶,坠落悬停着,在余寂的扯线之中降落。
最后凭他的想法坠入他的怀中……
很坏的一只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