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直闷在车里还是挺累的,沈念曦伸了个懒腰看向身旁仍旧端坐的祁渊道:“前面就是烟雨楼了,王爷饿不饿?”
“还行。”祁渊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只牵着沈念曦的手把玩,顺道看她认真和底下人说话的样子。
梁王府的马车没一会儿便停在了烟雨楼外,祁渊率先下车,然后转身去牵沈念曦。
沈念曦没让陶显关店,所以今日烟雨楼如常开门迎客,不过现下店中似乎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祁渊和沈念曦并肩走进店,才发现这异样的热闹是因为店中出事了。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揪着个瘦小的男子衣领不肯放手,嘴里恶狠狠骂道:“知不知道我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衣着华丽的少年用力挣扎着,嘴里却丝毫不示弱:“我呸你个衣冠禽兽!我管你是谁!光天化日欺负良家女子,你要不要脸?!识相的赶紧放开我!要不然小爷我让你不得好死你信不信!”
沈念曦这才发现地上躺倒了好几个被打伤的店小二,无力阻拦的掌柜也捂着肿胀的脸颓丧坐在地上,掌柜的不认识沈念曦,还以为他们是客人,挣扎着摆手示意他们识趣些快离开。
魁梧男子身边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姑娘身边围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大概是那个男人的仆从。
其余的人都只能原地站着,既不敢走也不敢出手,谁也不敢贸然管这样的闲事。
沈念曦看了看祁渊,祁渊平静的动了动手指,蔺启便如离弦之箭冲上前一脚踹开了那人,剩下的那些刁奴也被刘晁两三下制服。
蔺启踩着那人的胸口,冷声道:“天子脚下胆敢寻衅滋事,我看你才是真的活腻了。”
男子还算识相,看见蔺启腰间的佩剑,还有蔺启身后站着的祁渊和沈念曦,便知道这群人不好惹,连忙改口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错了错了,是我喝了两口酒上头了这才这才坏了事,哎呦饶了小人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蔺启回头看沈念曦,沈念曦冷声道:“送他去官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掌柜的欣喜若狂爬起来感谢他们,沈念曦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事,眼下店里很乱,你快去忙吧。”
店中的人在掌柜的安抚下恢复了平静,都各自离开了烟雨楼,刘晁扶起被打伤的仆役们,默默的收拾残局。
大汉被拖出去前,方才那位被揪衣领的小少年怒气冲冲上去又踢了那人两脚,轻哼道:“叫你欺软怕硬!活该!”
少年嗓音稚嫩娇柔,活像个小姑娘。
沈念曦忍不住又看了少年一眼,面容白净,弯眉大眼,耳垂上还有两个小小的耳洞,可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么?
少年发现沈念曦在看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姑娘这样看我,是在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沈念曦偏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姑娘,世道险恶,今日你虽仗义出手,可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别玩儿了,快回家去吧。”
一直沉默的祁渊拉着沈念曦往楼上的雅间走去,不耐烦道:“就你话多,走了。”
女子被拆穿后没有半分窘迫,明亮的眼睛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多在那高大的身影上停留了会儿,然后开心笑着离开了烟雨楼。
陶显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时候,店里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喘着气道:“街头的胭脂铺方才出了点事,我就过去看了看,没想到这里也出了乱子,让王爷和王妃受惊了。”
沈念曦夹了一颗剥好的虾仁放到祁渊碗里,摇头道:“没事没事,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辛苦了,去歇息吧,不用管我们,去吧。”
两人在雅间用过饭后便离开了烟雨楼,沈念曦吃撑了,便让车架先回去,她和祁渊并排走在街上悠闲散步,蔺启和陶陶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盛京冬日漫长,现下满天飘雪,也挡不住街上往来的人潮,还有络绎不绝的车马。
祁渊撑伞,沈念曦双手捂在斗篷里,她呆呆抬头去看雪花轻飘飘落在地上,迅速化开消失不见,然后又抬头去看下一片雪花。
“傻不傻?”祁渊见她看得认真,忍不住发笑。
沈念曦瘪嘴:“你才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沈念曦突然停下了脚步。
祁渊偏头去看她,“怎么了?”
他撑伞的手冻得很红,沈念曦看着他修长的指节握着伞把,鬼使神差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冷吗?”
“三哥!”
祁渊还在发愣就被这高亢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不远处街道祁泩骑在马上,没了往日的和善笑容,只神情冷漠的看着他们。
祁渊没多大反应,牵着沈念曦上前几步如常道:“五弟这是从何处来?”
“刚从府衙回来。”祁泩没什么力气的手扯着缰绳,但□□的马却十分温驯,即便不用力气也能驱策。
“你辛苦了,我今日闲来无事,所以带你王嫂出来走走。”
他们兄弟二人说话没有沈念曦什么事,她无聊的往祁渊身边靠了靠。
祁泩扯着嘴角笑了笑,眼底是化不开的阴暗,“三哥和三嫂如此恩爱,当真羡煞旁人。”
沈念曦听着这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看了祁泩一眼,僵笑着没说话。
等他们闲扯完,祁泩打马而去,沈念曦才暗暗松了口气,她发现祁泩怪怪的,笑起来也瘆人,而且经过那些事后,更加验证了这种感觉,祁泩明面上看起来无害其实跟毒蛇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