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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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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官官,你在做什么?”干脆的声音明朗而响亮,白皖被吓了一跳。她皱眉转头,看到穿着显眼又古怪的少女。

“喂,瑟瑟,别突然出声,怪吓人的。”

她目中带上嗔怒,但荻浸月全不在意,还挑眉逗她:“白姑娘这是在偷听墙角?”

被说中,白皖脸一下子通红,一双眼眯起,愤愤看她:“你来干什么?”

见少女眼中的气恼,她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微挑,慵懒却看着精神,她嘻嘻笑着:“自然是听闻刺白公子的人是他的心上人,想来见见这位冷淡的白军师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了,听说还是我师傅的爱徒,这就更感兴趣了。”

话刚结束,门已经开了,苏怀枕没有上精致的妆容,只挽了个干净的马尾,搭了件淡色绣了兰花的便衣。

她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穿着红红绿绿的少女,后者也看到了她。

荻浸月笑了笑:“的确好看,在下江湖游子,荻浸月,字花瑟瑟,是鬓神医关门以及开门弟子,请问姑娘芳名?”

听到鬓神医时,苏怀枕眸动了动,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只规规矩矩回道:“顾国苏家,苏怀枕。”

“小名是……”荻浸月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笑了笑,绕着指间的花瓣,她抬眸,看着台阶上漠然的少女,弯了弯唇,“阿乞。”

见苏怀枕愣住,荻浸月笑了笑,手勾成拱形,响亮的一吹哨子,半晌,一只黄鸟飞在了她指间。

鸟很大一只,羽毛锋利,一双眼晶亮,它先是与荻浸月互动了会儿,在看到苏怀枕的片刻,就飞向了她。

鸟撞入怀中时,苏怀枕下意识接住它,几年未见,南瓜的羽毛不再是很柔软的绒毛了,也不是那小小的一个,只会用一双天真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她,在那眉心的一点湛蓝倒是没有变化。

南瓜在她怀中扑腾着翅膀,依然亲密,它用椽轻轻啄着少女领子上的扣子。

“啧,白眼的鸟,有了娘亲忘了朋友。”她啧了啧,转头看向微怔的白皖,弯了弯眼,一把勾住少女的脖子,“还是我家官官好,不见色忘义。”

而南瓜似乎从荻浸月的话中提取到了关键词,它蹭了蹭少女的脸颊:“阿娘阿娘。”

苏怀枕笑了笑,搂了搂小鸟的头,一片和谐的场面,只有白皖皱了皱眉,她转头摆脱荻浸月的禁锢,问她:“这不是哥的鸟吗?”

“是啊。”荻浸月好笑的看她,“这是这位苏家小小姐给你哥买的。”

她抬头看着欢快的鸟,笑了:“罢了,也是我答应它带它来找娘的,这次就原谅你了,小白眼鸟。”

白皖顺着少女的目光,抬眸看着那只与苏怀枕互动亲热的黄鸟苦笑。

她到底是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世界呀,好像他们之间只有这假兄妹的关系。

可她抬头看着那只黄鸟飞上天,在空中自由飞着,似在起舞。

她笑了笑,迟早她会释怀的。

*

夜晚,江南打理好折子,站在窗外,他皱了皱眉,他已经吹了十来次哨子了,还是不见那黄鸟的踪影。

“在找南瓜子?”荻浸月打开帘子,挑眉看他,见他神色又恢复了平淡,她无趣的开口,收了与他开玩笑的兴致,“在你的心上人那里。”说罢,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盍了盍眼。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他呼吸一窒,耳根有些红,但荻浸月实在太困,并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异常,她眨了眨眼:“好了,传播到位,小爷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江南顿了顿,看着少女的背景,他沉声问:“冰洛的副作用还没解除?”

少女的脚步停了停,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暗淡,但背后的人看不到。她笑了笑,没有回头,但挥了挥手:”放心,小爷命大,副作用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能毒死小爷。”

她笑了笑,毕竟那老头在她还很小的时侯就让她吃了各种草药,以毒攻毒,也不至于致命。

“对了,”她爽朗的笑了笑,“你家阿乞的确是可爱。”

那样美丽的姑娘,幼时是他的所有光,江南,你很绝望吧。真是可怜,以这样诱人的罂粟作为解药。

和她一样。

而微弱灯光下的少年只是笑了笑,在暗淡的月光下,他一张脸惨白,一袭白衣与周遭的黑不契合,但一双瞳与暮色一般深沉而冷寂。

是啊,他的阿乞的确可爱,惹人怜爱。

可他,从始至终,孑然一身。

他蓦的想到两日后的冰灯节,想到前日少女呆怔的眸,他到底忍不住失笑。哪怕是假的,他也很喜欢。

万一,她可以骗他一辈子呢?

少年掌着一盏通黄的灯,抬眸看着彻底黑透的天,他手指惨白的捏着那盏明亮的灯笼,轻轻道。

冰灯节见,阿乞。

*

天边泛起朝霞时,苏怀枕起了身。她看着在一旁站着睡觉的黄色鹦鹉,微酣的模样,她笑了笑,小心的穿了鞋,她什么都没有坏,披着发就走出了门。

看着天边姹紫嫣红,深紫印上淡粉,她有些冷,打了个喷嚏,但她揉了揉鼻子,将自己裹起来,到底没有进屋。

望着天边的虹色,她竟想起了苏府花园中的莲池。那两尾漂亮生气的锦鲤吐着泡泡,在乌黑的缸中游来游去,像是一幅水墨画。

她浅浅的笑起来,一双水眸中溢满温柔。

她蓦的想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竟从来没有想过现代,哪怕那里没有战争,没有鲜血。可也没有亲人。并不像在这里活的精神而有趣。

可她害死了祖母。

如今她也不恨江南了,这一次他并没有血洗苏府,他只是南国军师。祖母是她害死的,如果她没带祖母入宫,或是她拦住祖母,她都不会死,她不会忍心抛下年幼的小孙女离去的。

她垂头埋在衣袖间。

对不起,祖奶奶,是孙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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