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琛轻轻笑着：“其实反过来想也成立，这也是我们封存的原因。”

“啊？”

“封存和重启各有优劣。不过现在封存是基本操作。如果那边有高级文明发现我们，就有风险”

“啊？”

“封存的理由很多，但决定性的原因就是因为二次重启，容易被跟踪追溯。如果那边有同样可以解读识别穿越信息的文明，我们的二次穿越一定会被命中。”

“？？等等，你第一次不就穿越往返了吗，为什么第一次就很安全？”

林齐琛思索了一会，尽可能简单地解释。

未被观测的时空扰动会以叠加态存在，未被观测的信息也无法被完整复制，无法被发现，而完整的观测行为会引发坍缩，原本模糊的概率变成确定。

穿越事件本质上是既定的工作任务，而非不考虑后果的随机事件，为了保护成员安全，观测记录是必须的，舰船和成员都有观测装置。所以，如果发生时空跃迁，可能会被捕捉标记为“智慧生命”的行动迹象。

但仅一次的跃迁是很难起疑的。

虽然大家常说穿越到某个时空并返回——那只是名义上的“往返”，本质上并不是一来一回。

有人从A宇宙到B，又从B宇宙返回到A，从说法上是两地往返，但是从观测和计算的角度来看，每次穿越都是一个独立的纠缠态。他们的操作也是如此，从一个通道实现从A到B的连接，但从B地的返回，实际上也是通过重建的“新”通道。

如果B有观察者，在他们眼中，只能观测到一个到达状态A*，和一个离开状态C*，这个行动更像是A—B—C的单向路径。

所以，单次穿越的能量扰动并不明显，也没有参照体系，只是像在自然产生的宇宙背景中混杂叠加了一个随机噪声。

就算有高级文明，也很难从海量的噪声信号中发现一个异常的“随机信号”并解析它。

沈玫喃喃自语：“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林齐琛觉得有点不靠谱：“准确来说……哎，你这么想也行。”

一旦发生二次穿越，则会出现两个或以上的相同特征能量波动，产生的量子相位干涉如果被其他文明捕获，则可以检测到两次事件的关联性。

“嗯……”

这种人为造成的，多次超越自然波动阈值的能量波动，很可能被交叉验证解码出原宇宙的时空地址。除了会进一步缩小时空坐标定位外，还可能暴露当前的时间计量体系，扰动能量级数比例也能反应所应用的能源技术水平。

尽管实战的时空穿越会进行伪装，比如加密时钟频率让时间戳随机分布，在正常往返程之外主动叠加注入模拟的随机噪声混淆视听……不过都是一些花架子而已，相同特征事件重复发生是无法掩盖的。

所以他们都尽可能地规避二次穿越——避免碰上相同或者更高级文明的捕猎。

就像过敏的抗体那样……？第一次就像初次接触的抗原。沈玫暗忖。

“但是……你不觉得很变态吗？”消化许久以后，沈玫莫名其妙地评价道。

变态？

“怎么说？”林齐琛疑惑，微微瞪大眼睛。

“有一种偷窥的感觉。就像有时候在网络上匿名吵架，结果悄悄被人开盒，姓甚名谁家庭社交关系完全掌握。但是其实并没有威胁或者伤害他，也不想借用他的身份做什么，也不会大肆宣扬，就单纯地一个人默默看着他表演，看他生活。”

“嗯……这么说也……”

“默默地关注，不做任何行动或表示，纯正阴湿爬行跟踪狂。除非再次观察他，留下了n次定向的访客记录……”沈玫正色，言解意赅总结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齐琛忍不住笑了。

林齐琛没想到沈玫的联想如此跳脱，但他也没有反驳——他们前期的探索都是以探测分析特定时空特定星体特定世界的生命迹象、资源条件为主，多是现场扫描构建分析，连采集实体样品的情况都不多。

确实像一种“偷窥”“关注”“观察”另一个世界的运行。

沈玫想了想，主动问道：“那么，如果真的因为一些原因，不得已地发生二次重启，而在第二次穿越时，有高级文明发现我们，那被追溯的后果还能避免吗？”

“可以规避，我知道的有几个情况。”

林齐琛列举。

1.是单程穿行。

沈玫：？

只要不再返回，第二次的“单向”也就没有完成，观测就不完整，就不会被关联，也就无法细化识别。

沈玫扶额，那不就等于留在原地噶了吗。

2.目标时空发生无法捕捉信号的小概率意外事件，比如目标时空在任务过程中一定范围内发生严重影响观测的爆射，会干扰和切断追踪效果。

沈玫觉得也不能成行：“类似于伽马射线暴的玩意？这就得看运气了吧？而且窗口期也很窄，只能影响其他人被观测，我们的行动必须要顺畅完成，不然我们自己人的线程也会中断。”

林齐琛点头。

沈玫转动机智的小脑瓜，想出了一个天才般的方法：“……但是你都说是因为观测，才会有确定的结果。”

“嗯？”

“如果我们不进行观测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观测，我们的整个行动就是一种观测。而且单从路线行进来说，假设最基础的旅行，换一个城市，往返移动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也会迷路，更别说复杂的时空跃迁，每一步都是生死之别。”林为沈玫的甜菜发言感到不解。

“啊，可是，你们会有算法或者预定方案之类的东西吧？只要你提前算好，我记得返回的路线或者方法，完全参照操作就行了吧？”就像迷宫速记。

“不，且不说你能不能记住——很多时空和我们的连接因为基础参数的差异，链路并不稳定，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在到达目的地前准确推演出返回路径。”

“………”

沈玫沉默。

沈玫思考。

沈玫恍然大悟。

所以每一次探险都可能有去无回。

林齐琛没有反驳这句话。

可如果出了意外，凭空失去若干超能力者，损失也太大了。

林说，超能力者虽然珍稀，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因为所有成熟的超能力者，都只是拥有原始的天赋，必须经过长期的指导训练，才能真正自如应用和发挥他们的异能。

失去一个是很可惜，但也不是无法寻找和培养下一个。

沈玫若有所思。

alpha的特殊能力，特殊的，异于常人的能力，也需要天赋+训练。

那alpha天赋的源头是什么，基因突变？

沈玫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困扰她许久的一个疑惑。

“所以，沈玫的能力是什么？”

林还在犹豫，沈劝说可别憋了啊大哥，火烧眉毛了，师父都来找真假猕猴了，如果安柏问起自己的能力还一问三不知，那可就妥妥地暴露了啊！

林抿嘴，想了想，松了口：“虽然她被认定为异能，我也没有反对过——因为对我没什么坏处。但我一直认为她的能力不足以是一种‘特殊能力’。”

“明白明白，你就说她的能力，明面上是什么吧？”可别铺垫了大哥，正事要紧啊——！

“……她的记忆力不错。”

“啊？”

“不过也没那么好。我个人更倾向于最初测试的时候运气很好……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了解关于她的测试认定档案，代号叫‘永恒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