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何明玙有些犹豫地打量了下四周。
“无碍,无碍,母亲我早就安排过了。”何母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何母自从皇帝登基起便意识地培养府里的势力,虽是有些事情是法律禁止的,但左右不过明面的事。
只是何母不由感慨着,自己这儿子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茬,平日不是向来脑子灵光着的吗?
“是这样在会试放榜时,我收到了皇太女那边的来信。皇太女也暗示宁黎作为她的部下行事,且到时候调经大理寺。”
何明玙越说这眉头不由簇的越紧,他心里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且不说何府本来就在努力避免被皇帝盯上,免得因树大招风使皇帝忌惮。
眼下若还敢跟皇太女来往过密,那何府这些人的下场谁都不敢想。
显而易见的道理,何母听完这话脸色就变得阴沉。
“她这样办事,可置喙过你舅舅?”
何明玙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上去是应该没和舅舅通过气。只是按理说,她不应该是那糊涂的性子。”
“糊涂性子?”何母紧接着冷哼一声,又颇是不屑的说:
“她哪里糊涂?同她那亲娘一样心里狠着呢?”
见何母真染上些怒意,何明玙也不好多言,轻叹口气只觉得心里也确实忧愁。
是一个皇帝,又是一个皇太女,一个两个的都打算让何府来帮忙拢她们的皇权。
若真是她们劳心劳力先忙后的干完也就算了,可仍是很太可能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不是言重,而是现下皇帝的做派就是这样的。
这凤云峥平日因容貌同其生父何洛锦有五分相像,何母何父自是见她欢喜和疼爱。
好的时候,尽是些关心人的真切作为;若遇到眼下这情况,自然是难免连着上面那位一起骂,甚至于归责到上面的那位头上。
刚才的话一出,正厅的氛围都有了几分凝重。
很是何父出声打了圆场,“先暂时放置下这事,宁黎的差事不能太高也不好太低。何家到底还是只留一位在朝中为好,这事也需要把握好这分寸。”
最后一家三口又商量几句后,就草草结束这次的“内部会议。”
何明玙也回了宁府,期盼着明日宁黎的到来。
而宫墙内
宁黎躺在冰冷的寝殿里回忆着下午发生的种种,顿觉得有些头疼,她是真的见到了皇帝却也见到了君后。
可君后的出现更像是走了个过场,帝后的关系还是同之前宁黎见过的那样很是微妙。
宁黎带过去便同皇帝君后一起用了晚膳,虽说吃饭没在一张桌上,可在这微妙氛围下吃饭压力可真是不小。
而后皇帝更是单独宣召了宁黎,张口就来些信任夸赞之话,搞得宁黎都有些头皮发麻。
期间宁黎不是没听懂皇帝话里君臣之道的暗示,这是皇帝要打在何府做内应,或许是要她接替何家,亦或者成为下一个何家。
但她全装傻充愣尽是讲了写正义之言糊弄过去,宁黎很清楚皇帝多少有了不满的情绪,但这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且不说宁黎不可能真的抛下何家去跟随皇帝,去追求那不见眼的荣华富贵。
就算是真抛下了,宁黎一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是真心待她,以及她最后能在皇帝那落个善终。
此番皇帝召见她来,说到底也没有达成她的承诺,宁黎心中到底还是忧愁的。
宁黎身上盖子棉被,只要是露出的地方她都觉得冷嗖嗖的,只是叫她身冷心也冷。
唯一的宽慰就是皇帝许诺宁黎明日可回府。
越是觉得在这寒冷的宫殿里待的不好,宁黎偏偏就越回忆着自己平日里在家的温馨,还有那貌美的俏夫郎。
心里不是滋味的宁黎,就这么吸着空气里的尘土味入了眠。
待到第二日醒来,宁黎倒是没有见到皇帝,而是见到了带她出宫的女官。
待到女官带宁黎经过道道宫路,最后到了皇宫侧门的红色实木门前检查后放了行。
宁黎踏过那扇漆红的门后,不由的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回府了。
那女官差遣了马车来带宁黎回府,虽是一早被准备回府的,可到底折腾完到了宁府门前都是日上三竿了。
得知宁黎回来的消息,一直准备接人何明玙很快到了府门前接宁黎。
同时,何明玙还不忘给随行的女官塞银子做着打点。
等宁黎被盼着人何明玙拉着进屋子后,她便忍不住的开始对人讲着委屈,准备换点自己夫郎的“安慰”。
黏黏糊糊的音调,好是叫何明玙觉得心软。
何明玙难忍思念伸手要进到人怀里时,却在两人距离只差一步的地方,脚一软后浑身被抽了力气晕了过去。
还是宁黎眼疾手快接住了何明玙,倒是没叫人真摔在地上。
宁黎把人轻抱到床上,而后语气发颤厉声呵斥着屋外的人,“来人!找大夫,叫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