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斐然也走进伙房:
“辛苦你们了。今晚有素的菜,或者鱼之类的吗?沈大人她不爱吃肉,我给她单盛一份,送过去。”
桃枝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斐然身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安:
“斐然大哥,能帮我把一下脉吗?”
斐然眉头微蹙,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桃枝低声道:
“我爹会邪术,我也不知道那日在码头被他追赶的时候,他会不会对我下了什么东西,虫蛊之类的……”
斐然神情一凝,仔细打量了她片刻,便帮她诊了脉。
他专注地探着她的手腕,然后断言道:
“没有什么异样,你身体很好。”
桃枝闻言,脸上松了口气,但随即转头看向赵秉清,两人对视了一眼。
她指了指赵秉清,试探性地开口:
“你也帮赵大人看看吧,他毕竟刚从迷津阵里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斐然闻言,便也走过去给赵秉清把脉。
片刻后,他松开手:
“也无大碍。”
桃枝和赵秉清对视片刻,仿佛瞬间被雷劈中,双双愣在原地。
——当初沈容端说得那么煞有其事,演得那样惊心动魄。
——结果到头来,竟然通通只是恐吓而已!
不愧是你,沈容端。
饭前,桃枝主动请缨接过了斐然的任务,将饭单独盛了一份,端进了沈容端的房间,打算陪她一起用餐。
沈容端坐在桌旁,看着桃枝气鼓鼓地布置餐桌,桌上的碗碟碰撞出轻微的声响。
桃枝时不时还抬眼瞥她一眼,鼻子轻轻哼几声,显然心里有话憋着。
沈容端见状,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怎么了?”
桃枝听了这话,原本气鼓鼓的脸瞬间绷紧,瞪着沈容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你给我下虫蛊的事,根本是假的!”
沈容端毫无被戳破谎言的窘迫,反倒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现在才知道啊。鸡也没死,只是被我掐晕了。”
桃枝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很生气。”
沈容端以为她生气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恐吓,神情依旧淡然,并不想多作解释。
谁料,桃枝却说: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闻言,沈容端微微怔住,眉头轻蹙,诧异地望向她。
桃枝见她看向自己,原本气呼呼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低声道:
“你要隐藏身份,肯定有你的苦衷。我怎么会跟人乱说?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沈容端闻言,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冷淡似乎缓和了几分。
她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与此同时,外面的赵秉清也已经吃完饭。
他心里一直盘旋着那块手帕的事,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沈容端问个清楚。
拿着手帕走近沈容端房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桃枝的声音:
“对了,那手帕,你给赵大人了吗?”
沈容端顿了顿,屋内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轻轻回道:
“……找不到了,明明今天还拿在手里的。”
“啊?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也能弄丢!那么用心绣好的手帕,上面可全是一片真心啊……”
沈容端并没有反驳,只是用做错了事的语气,乖乖应道:
“嗯。一片真心。我明天再去找找。”
赵秉清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手帕,心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脸上燥热得几乎能烧起来。
……这是沈容端特意给自己绣的吗?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沈容端低头绣手帕的情景。
……而且,还是用一片真心绣的?!
他不禁脸颊更红,耳根也跟着发烫。
这样的手帕,这样的含义,他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和消化。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时,门突然打开,是桃枝端着餐具走了出来。
目光一瞥,正好看见赵秉清手里那熟悉的手帕。
她赶紧转过头,朝屋内喊道:
“不用找了,手帕在赵大人这!”
话音未落,待她再度回过头时,却发现赵秉清早已转身,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他害羞得耳朵通红的背影,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里。
桃枝端着餐具站在门口,愣了片刻,挠了挠头,眼里满是迷惑。
过了一会,才自言自语地为赵秉清的奇怪举动解释道:
“看来,赵大人似乎很喜欢这块秀才府的小姐妹们一起绣的手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