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不过当带土尝试到第四次时，他的小石头还是只能抵达河中央。

“普通忍者。”斑评价，他再次抬眼，望着远方天尽头归巢的鸟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柱间打水漂也很强。”他淡淡说。“在这方面，他也是我认可的对手。”

带土差点想要捂着脑袋说一句“师父别念了”——天天吹好几次初代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卡卡西是自己认可的对手自己也没这么猛烈地吹他啊！

他不禁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同伴们夸赞卡卡西的场景……噫，太恶心了，他都想不下去了！

带土悄悄地打了个哆嗦——不敢让斑发现，不然他又要被揍……不是，指点体术了。

秋日里的某一天，斑的特训早早就结束了。

这让带土感到意外，长期以来，斑总是要揍他到月亮升起的，却唯独今天，天色尚且明亮就停手了。

斑发现了带土疑惑的表情，微微侧过脸去，他简短地解释：“我夫人的忌日，我要去看看她。”

带土惊得差点原地蹦起来：“诶诶诶——您居然也有夫人吗？！”他还以为斑是老年单身贵族呢！

斑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上很迅速地做了一个结印的动作：“你知道的太多了，火遁——”

“啊啊啊斑大人我错了！”带土立刻抱头鼠窜。

不过从那天之后，这件事就一直盘桓在带土脑海里，使得他对这位过去没有听说过的二代目夫人充满了好奇。

他首先尝试的是对着卡卡西和琳提问，想知道他们是否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卡卡西和琳当然不清楚，反倒是他的老师，新上任的四代目想起了什么：“二代目夫人吗？我这几天看档案有看到，也是宇智波一族的，是个美人呢。”

档案当然不是谁都能随便翻阅的，因而即便带土万分感兴趣，也没能看到那份档案。

但是，根据看过了档案内容的四代目的说法，二代目的夫人，是一位“实力强劲、胸怀博大、美丽温柔”的女性。

带土想象了一下，觉得一点都不意外——能配斑的女子，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这个他完全能理解。

不过，那样的斑，竟然也会喜欢一个女子……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斑来到陵园时，正好遇到团藏。

这位退休的三代目火影穿着简单的黑白色和服，拄着拐杖站在墓碑前，神色淡淡的，透着追忆。

“是老师啊。”终于察觉到他的到来，团藏对着他微微一点头。“刚刚我还在想今天是师母的祭日，也许可以遇到老师。”

斑没有回应他，只是慢慢走过去，蹲下来脱掉手套，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刻字。

“一晃眼都十四年了。”团藏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叹了口气。“自来也那小子的徒弟都当上火影了。”

斑看了一眼墓碑前放着的盛有鲜艳柿子形状和果子的白瓷碟：“你还记得她喜欢这个。”

团藏仰起头，视野尽头是染上了橘红色的天空，他却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温柔微笑的女子：“师母最喜欢的就是柿子和果子和老师了。”

斑“嗯”了一声：“她的喜好一直没有改变过。”

团藏注视着斑的侧脸，突然道：“现在，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成为火影，手中的并非全是荣光，也没什么可高兴的’，那时候，老师你是这么说的。”

斑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过，我仍然为那时候老师选择我而不是日斩感到满足。”团藏缓缓继续说。“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很稚拙，脑子里想着的只是‘我终于胜过了日斩’……到我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才明白，火影背后的责任之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很高兴，能够在老师之后，为守护木叶而尽力。”

斑定睛望着他，突然就笑了一声。他环抱起手臂，用全新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弟子：“说的不错，你以前明明不擅长表达吧，有进步。”

“老师……”明明是被自己老师夸赞了，团藏却有些脸红。“不过，我也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会选择我。”

斑抬了抬眉，等待着他的后文。

团藏攥紧了手里的拐杖：“老师和初代目的愿望，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却不能更好地理解。在真正担任了火影一职后我才明白过来，日斩温和得太过，对很多问题反而会放任和忽视……那时候的木叶，需要的恰恰是我这样一个强硬派。”

“不错。”斑沉吟着回答。“宇智波和木叶是一体的，宇智波是木叶的宇智波。你和日斩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太过保守，从未想过要如何对待宇智波——有时候，放任反而是一种薄待。不过，我也未曾想过你会做成如今这样。”

他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来：“不愧是我的弟子，很好地理解了我和柱间那时候选择变革村子忍者编队的目的。”

团藏一直微微发僵的脸终于放松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能够得到老师的夸赞，看来我做的也没那么坏。”

“岂止是没那么坏而已。”斑意味深长地表示。

虽然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不妨碍团藏领悟到他的未竟之意。团藏微微发怔，连抓着拐杖的手指都开始颤抖。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斑背对着他，淡淡说。“我还要陪陪她。”

“好……”团藏回答，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强烈的情绪促使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到走出陵园之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曾经在忍界叱咤风云的他的老师，如今也不过是个在妻子墓碑前随意坐着、和她叙旧的普通丈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