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人找到了,是否需要……”说话人正是方才那名小厮,此刻正低着头朝男子禀报,说话间不时抬眸偷看男子的背影,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便有些兴奋,恨不得男子即刻下命令。
“随他去吧!区区贱民,不过是一只野鸡,还敢和凤凰斗!小爷我可不怕他。”男子语气高傲,声音格外沙哑。
“可……”小厮斟酌着开口,“可若是传到家主耳中,郎君怕是……”
“谁敢传!”男子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小厮嘴唇颤抖半晌,瞪着眼睛高声说道,“那还不赶紧去把人解决了!”
要是父亲知晓此事,怕是腿都给他打断了!
与此同时,横县城郊。
温知艺坐在马车中吃着谢卿宴准备好的点心,不时抬手掀帘朝远处城门望去,那处进出的人马不多,不过偶尔三两辆马车出入罢了。
说来也怪,今日一早从周县尉那儿出来后,谢卿宴突然说什么也不让她跟着他,只留下一句“一个时辰后在城中等我”便闪身离开,若非她逼问苍羽,还不知道谢卿宴竟偷偷来了城郊,她倒是要跟上来瞧瞧这人究竟想作何!
思及此,温知艺从帘内探出头来,马车外,苍羽抱着刀站在不远处护着她,二人赫然对上视线,苍羽欲言又止,面上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似是想笑而又不敢笑。
苍羽何时露出过这种表情?温知艺心生狐疑,莫不是谢卿宴又瞒着她做什么“好事”罢。
正要开口套话,却听不远处脚步声匆忙,温知艺闻声望去,一名身着布衣的老翁正朝她的方向奔来,步伐极快,丝毫不似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细看此人怀中还抱着一个行囊,头上戴了个斗笠……
这副打扮不正是昨日在小食店门前撞到她的,那名鬼鬼祟祟的老翁么!怎会出现在此处?况且,他怀里抱着的莫不是装着人血的酒坛子罢,如此一想便一切都通了。
温知艺一个激灵,示意苍羽赶紧将老翁拦下来,谁知后者不仅没有任何动静,反而脸上的表情愈发耐人寻味,只见他嘴角不停勾起又压下,勾起又压下。
“苍羽,你这是何意?”温知艺不解。
话落,未等苍羽有所回应,只见老翁快步跑来,路过二人时脚步一顿,随即侧头瞟了一眼二人,因着老翁带了面罩和斗笠的缘故,温知艺只能看到老翁的眼睛,后者此时眸中瞳孔赫然放大。
这老翁眼睛竟是浅褐色的,在阳光下如琉璃一般……还怪年轻的。
二人对视半晌,温知艺有些愣怔,她细细观察老翁,却见其帽檐下虽面戴纱罩,可露出来的眉眼却格外凌厉,再往下看去,许是老翁跑得太快,本应塞在衣襟里的面罩下部分竟飘出来几分,露出内里白腻的肌肤。
且不说常人究竟能不能跑得如此之快,一个老翁,他能有这么细腻的皮肤么!温知艺深吸一口气,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从心底冒出,她正要开口,却见身后人马飞驰。
未等她看清马上的人,只见身侧老翁将手中的行囊朝地上一扔,脚下生风般径直朝着来人飞奔而去,眨眼间便将人从马上拉下来,老翁蹦起身一个反手,来人便被擒拿在地,横竖不过须臾。
“……”
她知道这老翁是谁了。
“你……你……啊!”那人的脸被老翁,不,被谢卿宴用脚按在地上,后者手肘搭在曲起的那边腿上,下巴虚虚靠着食指,正垂眸嗤笑。
“说吧,那个人血酒坛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谢卿宴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看着脚下挣扎的小厮,云淡风轻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小厮不死心,身躯不停扭动挣扎,企图从谢卿宴脚下溜走,却被后者一脚踩到背上,压得他浑身不能动弹。
“你不知道啊,”谢卿宴拉长声音慢慢说着,语气上扬,心情极佳,“你不知道那你跟上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