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脸上堆笑,将他们请进府里,又命人关上大门,随后解释道:“不瞒官爷,之前有人到我们府里闹事,怕那人再来,我们老爷索性便叫人关起大门,任他怎么闹也无事。”
“你家老爷呢?”徐长风忽然问道。
那家丁将二人请进大堂里坐着,随后道:“我家老爷在后院,草民这就去请人过来。”
徐长风沉默点头,等那家丁走后,徐长风才打量起这府里四周,有种说不上的奇怪。
按理说钟府在汧阳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府中应当有不少下人,可自他和萧白一进到府内,这偌大的钟府,竟然只有那家丁一人,那其余的人去了哪里?
那家丁急匆匆地跑往后院,待通传进了屋内,榻上的男人怒斥一声:“你是见了鬼了,跑这么快作何?”
那家丁气喘吁吁,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他道:“不……不是见了鬼了,是官府的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怕什么?”榻上的男人慵懒躺着,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再塞些银子过去就是了。”
家丁摆摆手,“不,不是县府的人,他给小的看了令牌,好像是叫什么……”
那家丁不大识字,想了半天才道:“好似是叫什么衣卫。”
眯着眼睛养神的男人听完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吓得给他捶腿的丫鬟连忙起身退到一旁。
“你方才说那人是什么?”男人心中瞬间惊慌,内心十分心虚。
家丁不敢确定,只道:“好似是叫这个名字,那二人已经在前院厅堂里侯着了。”
男人已经猜到来者是什么身份,让丫鬟穿上鞋子后立刻赶往大堂,到拐角处悄悄往徐长风那处看了一眼。
见两人乃是生的面孔,不知来此是何用意,也硬着头皮走过去。
“见过两位官爷。”他笑着走上前去,朝徐长风二人弯腰行礼,“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徐长风打量起眼前的人,此人颧骨凹陷,一双三角眼微微下垂,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明,怎么让人看都喜不起来。
徐长风问他:“你是钟宏?”
钟宏乃是钟衡之父,徐长风看现下虽是面前此人过来,可又不大确定,是故多问了一句。
面前的人愣住,笑着道:“草民名叫钟永,原是钟府的管家。”
“管家?”徐长风眉眼皱起,很是不解,“既是管家,怎么是你过来,你家主人呢?”
钟永解释道:“官爷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两年前出门经商回来便突发重病走了,临终前将这府里大小事交由草民打理,如今府里是草民在管着。”
徐长风内心生疑,又问道:“你家老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名叫钟衡吗?这偌大的钟府不留给他来接管,怎么交给你一个管家?”
且自他和萧白进到这府里,钟衡的人影都见不到,实在惹人可疑。
钟永脑子转得极快,他早就想好了措词,答道:“因我家老爷突然病逝,接着又是少夫人传来噩耗,我家少爷便发了疯病,后已剃度出家了。”
说着他作出一脸忧伤,低着头用宽袖假意擦抹着眼泪。
徐长风却生了兴致,嘴唇微挑,嘲弄道:“哦?竟有这般巧的事?”
他同萧白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又问钟永,“不知你家公子如今在哪座寺院?”
钟永抬起头来,拱了拱手回道:“我家公子整日疯疯癫癫,虽说在尘林寺出的家,可是整日都会跑去别的地方,其下落具体在哪儿草民也不知。”
徐长风心底轻哼,想着钟永话里的种种,其绝对没有同他说实话。
他随意在大堂里走着,钟永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知道眼前的人是锦衣卫,看他胸前补子绣的那图案,便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他小心问道:“不知官爷来寻我家老爷和公子何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徐长风昂头朝四处看看,又瞥他一眼,“我乃你家公子远友,因多年未见恰好此番途径汧阳,便想着前来拜访,谁知世事难料……”
钟永“呵呵”一笑,徐长风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既是友人,可听到钟衡突生故变却没有丝毫哀伤,哪里像是友人前来拜访,倒像是借口来查探消息的。可他不能戳破对方的谎言,还得陪着笑,若不然对方生疑查到他头上,那他做的那些个破烂事可就瞒不住了。
“对了。”徐长风话锋一转,眼中带着兴味问他,“你方才说你家少夫人也出了事,她到底怎么了?”
钟永又开始抹眼泪,“说来可悲,我家少夫人前往寺庙祈福途中遭遇山贼杀害,这才……”
萧白对他的惺惺作态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问:“你家少夫人可是柳三娘?”
当时胡皇后宫中人人都唤柳三娘为柳娘,但其真实名字倒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