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实在恨那孩子可以将他送到乡下,何至于如此啊?”
“何至于此?”秦玉珍呲着牙,想到那个在她肚子里待了四个月的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就被人一碗药流掉了,她哪能不恨?
秦玉珍掩面哭泣,袖子不断擦拭流在脸颊上的眼泪,“就是因为喝了高毓端给我的那碗补汤,我的孩子就没了,当时我是那么疼他,信任他,全然没有因为怀了自己的孩子而不爱护他,可他呢?他是怎么对待我的?”
亏她当时还以为是高毓孝顺,关心她,也没有防备就喝了下去,可不到半个时辰,她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血也顺着大腿流了下来,等到大夫过来看时,那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不信,人心竟然能恶到这种地步。
“可他当时才六岁啊!你就把他送到那些个地方。”高澄听完却觉痛心。
“老爷。”秦玉珍轻声呼唤,“你也知道他当时六岁,他六岁都能做出此等恶毒之事,还不允许我报复他吗?再说了,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高秀吗?”
高澄也恍然过来,“那你对秀儿好,什么都依着他,就算他犯了错都不舍得罚他,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把他养废的?”
“对,我也是故意的,看到那张同高毓一模一样的脸我就厌恶,我就是故意给他养废。”秦玉珍没有丝毫隐瞒,通通承认。
说罢,她眉宇之间带上一丝愁意,“可这样又能如何?也不能换回我的孩子,而我也没想到,高秀他会如此胆大,背着我们做出此等滔天罪行,还害得我们全部下狱。”
她还记得,当时京城来人将高秀带走时她同高澄还是懵的,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后面高澄去求了陆千才知道的。
他怎么敢啊?强娶民女,私建豪府,搜刮民财,这些罪行可不小。
可终归是纸包不住火,就算高澄求了陆千保下高秀,后来还是被徐长风查到了,结果换来的便是高府被抄,他们一家下狱。
徐长风听他们说完,后对高澄道:“高毓回来西陵了,你知道吗?”
“什么?”高澄诧异,他听懂徐长风的话,却又觉着陌生,“你说他在西陵?”
“他此次回来,可不是和你们叙旧的,但到底是什么目的,那可就不知道了。”宋宓说道,后眼神特意朝秦玉珍看去。
秦玉珍知道宋宓的意思,若不是叙旧,那便是找他们来清算当年那事的账了。
她神色担忧坐在席垫上,紧紧抓住高澄的手臂。
宋宓等人将该问的已经问了,这下应当再去盘问一下高秀。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审问高秀时,他说过,有些事他没有做,当时她还觉着是高秀嘴硬死不承认,现在想来,说不定是高毓冒用了他的身份行事。
孙谦领着宋宓同徐长风再次来到关押高秀的狱牢,经过上次的审问,他已经老实了不少,不再嚷嚷其他了。
见到徐长风和宋宓,也只是眼皮抬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躺在草垫上,动也不动。
“高秀。”宋宓喊他,见他没有反应,又问道,“你可是有个哥哥叫做高毓?”
高秀终于有些情绪,他抬头看着宋宓,而后撑起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们怎么知道,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宋宓道。
高秀神色淡淡,“是,只不过他三十年前就被送走了。”
徐长风看他淡然回答,于是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被送走的吗?”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因为不祥嘛!被我爹送走了呗!”高秀满脸丝毫不在意,说着又继续躺下。
宋宓立刻反驳:“不对,你说得不对。”
徐长风也道:“归根结底还是高夫人失去的那个孩子,但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高秀听到这却有一些心虚,立刻道:“这我怎么知道?”
宋宓冷笑,“你确定不知道?你同高毓长得一模一样,若当初那碗补汤是你冒充高毓端给秦玉珍的,你说你哥哥是不是替你背了锅?”
高秀恼羞成怒,坐起身辩驳道:“你胡说些什么?那碗断子药怎么可能是我给她喝的?”
宋宓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断子药啊?”
“你……你诈我?”高秀愣道。
徐长风看向高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笑,淡漠开口:“现在高毓冒充你的身份在外犯事,你最好一五一十交待清楚,不然你死都不知道背后谁在害你?”
高秀好歹在这西陵做了知县十余年,还不清楚徐长风的话是何意思那他就是傻子。
他缓和语气,妥协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