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等了两秒,没听见她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佳宁。”
佳宁的眼泪滑下来,抽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嗯”了一下。
“哭什么。”沈敬的语气放的更轻了,“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乖别哭了,我这两天就回去,你好好吃饭,要是瘦了我可就真生气了,好了别哭了。”
人通常越哄越委屈,越委屈哭的越凶,佳宁不委屈,就是气,气自己,也气江白临王八蛋。
“宝贝,你再哭我就吃错了。”沈敬忽然来了一句,
佳宁一哽,抹了抹眼泪。“吃,吃什么醋?”
“你说呢,参加完前男友的婚礼,你就回家绝食大哭,什么意思?就算不是因为他结婚才哭,那出了这事,江白临现在的日子更难过,怎么,你可怜他呢??”
“瞎说八道什么!”
“笑一个,给爷听听。”
佳宁:“......”
江白临的日子简直不能用难过来形容,确切来说是水深火热,地狱模式,他新婚第二天,早上是在自己家地下室醒酒的,醒来后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肤,鲜血淋漓。
清醒两个小时后,又疼晕过去,第二次醒来是在医院。
睁开眼,亲妈正跪在江父面前,哭着给儿子求情。
病房里站着纪家夫妇,床头坐着纪雅。
江白临的视线看了一圈,落在纪雅的身上,看着她高肿的脸颊,动了动嘴唇,声音虚弱到极点,但是纪雅听清楚了,他问:“脸怎么了?”
纪雅的眼泪又涌出来,刚准备说话,就被一双手拽着离开病房。
纪父把女儿粗鲁的推给纪母,“带她回去,锁起来。”
“爸爸,不要,我不要离开,我要这儿守着他!”纪雅喊,纪父寒着脸走近她,纪母赶紧把女儿护到身后,哀求道:“老公,别再打了,既然白临醒了,我现在就送小雅回去。”
病房外冲进两名保镖,把哭嚎的纪雅硬拖出去。
病房安静了,江母坐到儿子床头,拿着手绢抹泪。
江父请纪父到沙发落座,他从始至终都没看病床上的儿子一眼。
“亲家,这败家子我就算打死都不解恨,对不起,给你丢人了。”江父道歉,头垂得低低的,语气非常诚恳。
纪父冷哼:“还是别喊亲家了,我们攀不起贵公子,算了吧,”
“不至于。”江父说:“只是酒后耍酒疯,这小子好点,就让他公开道歉,给小雅磕头致歉也行,两个孩子之间还是有感情的,说到底,也是我们教导无方,真的对不起了,亲家。”
“不至于?江董,你怕是不知道贵公子抱着亲的人是谁。”
“谁?”江父有些明知故问。
“今早各种新闻雨后春笋的冒出来,我跟各大媒体交涉几个小时都没效果,给远在国外的沈敬打了电话,几分钟之内,网上就消停了。”纪父说,“贵公子跟沈敬上次动过手,这次又非礼人家女朋友,他还真会挑人得罪,这么大胆无畏,大概率也源于江家优良的基因。”
话里话外讽刺值拉满。
偏偏江父还不敢动怒,他和沈敬没接触过,只在一场大型商务会议上见过一面,看上去年纪不大,言谈举止间很有分寸,其次是听说,佑宏的新上任的执行总裁手段狠厉,能力出众,三个月就收回20%的股份,早上的新闻他也看到了,当时气懵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打死家里的小畜生,
纪父这么一提,他心里才开始突突的直打鼓。
“亲家,你看让白临亲自去跟沈总道歉,怎么样呢?”
纪父:“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不干涉,两孩子的婚必须离。”
“婚姻还是孩子自己决定吧,”江父坚持,瞥了一眼病床。江白临阖着眼睛,全身裹着白色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觉得还是下手狠了,就应该打到这兔崽子几天醒不过来,这样纪家这边,说不定能看出江家的诚意,不至于像现在,除了离婚,不接受任何的调解。
纪父起身,走到病床边,犹如看一具尸体似的,盯着看了几秒,转身摔门而去。
江母吓得身体抖了一下,捏着手绢,怯怯的回头看丈夫。
江父有气没出撒,猛地锤了一下桌子,吼:“看我有个屁用!!怎么不给纪家人磕头!?瞧你生的好东西!烂泥都不上墙!!”
吼完,他也摔门而出。
江白临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江母立即握住,哽咽着说:“儿子,妈没用,拦不住他,妈妈没用啊儿子。”
“.....不怪您,别哭了。”江白临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这句妈妈没用,他从小听到大,确实没什么用,既不能减轻他身上的疼痛,也不能缓解任何状况。
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