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纪如月先开口,她说:“你压的我手疼。”
后知后觉的裴子确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她的手,竟然都没松开。
他慌忙的松开手,然后赶紧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尴尬。
反倒是纪如月似乎更加从容,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始把肉给装盘。
她看了看自己手背有些微微的发红,应该是被刀背给压红的。
两个人切好了肉片,又开始蹲在一起摘菜。
摘菜其实不难,但是两个人没经验,就显得有些笨拙。
正在扒着大白菜的时候,纪如月突然问了一个很有水平的问题。
“以后咱俩谁做饭?”
“啊?什么?”
裴子确一时没想明白,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纪如月却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更清楚的版本。
“以后我们成亲了,谁来做饭?”
她接着很快补充了一句:“这个问题很重要的。”
这让裴子确没办法接,他选什么都是错的呀,但是也不能训斥她,更不好摆个冷脸。
最后他差点把白菜都给扒的只剩下白菜心了,外面的好叶子都让他给扒完了。
“裴子确,你就算不想回答也不用浪费食物吧?”
她笑的不行,被他窘迫的样子给笑到了。
之前总以为他是什么纨绔之人,这现在看起来,青涩的可以。
估计之前见到女的,就假装自己是聋哑人吧。
所以她就稍微的这么一主动,他一点都招架不住呢。
裴子确慌忙的扔下了白菜芯,站起身来说:“我去准备锅子。”
他现在哪里还像是个杀手组织的头目,看起来更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
寒冷的水井边,他破开了井上的冰,然后开始打水刷铜锅。
那锅长时间不用,上面的污渍有些多,他认认真真的刷洗着。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是却让他感觉到了清明。
他甚至都觉得,纪如月好像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平时的睿智和冷静,在跟她相处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最最纯粹的自己。
是那个还没被母亲哥哥算计的开朗少年郎。
他害怕这样的自己,害怕再一次会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裴子确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没有了裴子确,纪如月干的更加快了,很快就把菜都洗干净摆在了桌子上了。
所以等他抱着铜锅到了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盘子已经摆好了,就差锅子了。
那双抱着锅子的手被冰凉的井水给冻得通红,看起来很扎眼,纪如月赶紧帮一把手,放好了锅子。
“手冷不冷,快擦一擦上面的水。”
干燥的帕子被塞进了裴子确的手里,同时还有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的两双手。
裴子确再一次把刚刚想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又忘记了挣扎,就像是小时候嬷嬷给他擦手一样,让纪如月把手给他擦干净了。
水擦干净了,但是手还是微微发红,纪如月下意识的就低头想要呵口气想要给他暖和暖和。
但是裴子确已经抽出来了手,然后说:“不冷,我去拿炭火。”
然后又羞答答的离开了房间。
纪如月陷入了调戏人的快乐无法自拔,觉得当初自己那样子怪不得裴子确老是出来气他。
好有意思啊。
之前那从不翘起来的嘴角,今日她就根本没放下来过。
裴子确是真的很好笑。
终于,炭火烧了起来,水也慢慢的沸腾了起来。
纪如月居然找到了一罐子酒,她笑吟吟的对着裴子确说:“我看到了酒,应该可以喝吧。”
他现在都不敢看她,只点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敢盯着锅里面的开水,哪里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自己打开酒,闻了一闻,然后倒了两杯,一杯推到裴子确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的旁边。
然后轻轻的笑了笑说:“裴子确,新年快乐。”
失神的裴子确这才望向了她,看着那双灿烂明媚的眼睛,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不祝我新年快乐吗?”
他这才想到了该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举起来酒杯,对着她说:“纪如月,新年快乐。”
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脆响伴着水滚动的声音,让屋内真的有了过年的味道。
真的又要过了新的一年了,他们算是认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