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纪如月倒是耐着性子给他烧了三壶水,都被裴子确给喝掉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虽然她的整天淡淡的与世无争,跟出家了似的,但是脾气却是很好的。
每次她自然的起身给他烧水,没有带着一点点的情绪。
唯一就说过一句话。
“记得把烧水用的炭补给我。”
尽管有点斤斤计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两清的状态,就让他很受用。
反而有种安全感。
就晨鼓敲击之前,纪如月就穿衣服走了。
等她一离开,床上那装死的男人,就飞快的翻身下床释放自己。
一晚上三壶水,他憋得够呛。
还好纪如月出去的早,不过他早想到是她提前出去的,好不让他尴尬。
外冷心热,是他给纪如月的新定位。
他提好裤子,又在铜镜里面照了照自己的后背,像是只超长的蜈蚣一般。
裴子确的眼睛一凛,转而又笑了。
荷包不如就要和蜈蚣图案的,算是纪念他背后的伤疤了。
纪如月跟往常一样去祈福,今日大家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没有人再继续伤春哀秋了。
毕竟她们老不工作,月钱还是要扣的。
每个月月奉的记录也全都是纪如月一手掌握的,每个人上工多少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不会错一次。
所以,这也是没人愿意亲近她的原因。
同为皇陵中可怜的宫女,让她的铁面无私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曾经有人哭着让她通融一二,讲述了自己的无奈之情,但是纪如月丝毫不为所动。
干脆,大家就会时不时的在她的背后说些什么,纪如月也全不在意。
所以,这里的宫女都对她避之不及。
所以,最近她时常拿走饭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多加过问。
还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
“她肯定是害怕咱们了,所以不敢跟咱们一起吃。”
“我看也是,没准她心虚呢。”
小宫女们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免不了就要成为一些小团体。
只是在背后说说他,纪如月是真的不在意。
毕竟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是真的会让人发疯的。
作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无所谓的。
等她端着馒头回了房间,裴子确起身坐在了床边。
纪如月抬眼看了看他,随口说:“终于舍得起来了?”
声音淡淡的,不带着什么关切的味道。
但是他就听出来一些关心。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裴子确是知道纪如月的,从他对她好奇开始,就研究她了。
不仅知道她是怎么进入了皇陵,也知道了她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却没问过他半点。
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好奇心。
“不想问,没必要。”
她把一个馒头放在他的枕头边,自己吃着另外一个馒头,并不想多解释。
裴子确又笑了,他却没拿那个馒头,认认真真的开始说:“我叫裴子确。”
说了一遍感觉她并没有记住似的,又重复了几次。
直到纪如月说:“吃饭吧。”
他才拿起来馒头开始吃。
昨夜发高烧,他的嘴唇还有些干裂,但是嘴唇的形状确实度独一无二的好看。
薄薄的唇上居然还有些若有似无的唇锋。
不过吃馒头很大口,他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馒头,就看到了纪如月还只吃了一半。
“瓜子你吃了没?”
他记得自己是带了一小包的瓜子的,里面只有两小把的量。
是但是给纪如月带来的。
谁知道出现了这件事,就给忘记了。
“没吃,留着呢。”
她确实没吃,这种小零嘴之类的东西,她不爱吃的。
既然不爱吃,就不领他的情。
等她吃完了馒头,就端着瓷碗离开了,临关门之前留下一句:“能走了就离开,不要给我添麻烦。”
但是后面的男人却带着一些不满说:“你就不能加上个称呼吗,我叫裴子确。”
回答她的就只有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这么冷淡的女人,果真是有趣的很啊。
可他就是偏不走,就要赖在这里屋里面。
不过等着纪如月一离开,又有人进来了,正是那位崔大人。
崔显塞王室宗亲偏远那一脉的,祖辈都是在守皇陵,现在到了他熬成了崔家的家主,已经守这皇陵无五十多年了。
此时的王朝尚算兴旺,应该还能再守不少日子。
他受了老友之托照应着裴子确也有两年多,都是他看着的孩子,现在他受伤了自然也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