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年轻,我有大把的力气。”僖跃说完就去打扫卫生。
由于明天要早点起床,甘婧晚上八点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凌晨四点半,甘婧自然醒。只要心里有事,甘婧就会提前醒来,即便没有闹钟提醒,她也不会迟到。
她拉开窗帘,外面还亮着路灯。
甘婧来到楼下厨房,利索地做了几个鸡蛋煎饼,一份酸辣汤。
这时才四点五十分,甘婧喊僖跃一起吃饭,“吃完了刚好去看日出。”
五点十分,她们骑着自行车朝沙滩驶去。
清晨的路上只有她们两人,甘婧跟在僖跃身后骑行。微冷的空气令人清醒,她用力蹬了两下车子,上前和僖跃并排,“你昨天几点睡的?”
“两点。”其实僖跃一晚上没睡。
“嘶~”甘婧一失神又被僖跃甩在了身后,她自言自语,“才睡了三个小时?不怕猝死吗……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沙滩上。
此刻沙滩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甘婧和僖跃找了个最佳日出观测点坐下,等待六点的太阳。
海水声此起彼伏,迎面而来的海风带走了身上的一些热气,甘婧裹紧外套,“还好吃了早饭,真是太冷了。”
僖跃专心致志地盯着日出的方向,海岸线上方的天空变换了颜色,太阳悄悄爬上来,海面中间惊现一条金黄色的步道,海鸥在上空飞舞,景色十分壮观,“日出。”
万物都在等待它的出现,随着太阳的升起,路灯关闭,人间苏醒了。
“我喜欢看日出,它给人带来希望。”僖跃的眼睛里映着闪烁光芒的海水,“太阳在地球的另一面打了胜仗,它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里,好温暖。”
“那极昼和极夜地区呢?”
“……”僖跃无奈地看向破坏气氛的甘婧,无视了她的问题。
太阳缓缓升起,两人谁也没有掏出手机拍摄,她们用眼睛看景色,用耳朵听海水的声音,用皮肤感受周围的温度和风。
太阳露出了全貌,甘婧转头问僖跃,“你开民宿不怕赔钱吗?”
这几天没什么人入住,民宿的空房间很多,看起来不是很挣钱。
“有什么好怕的?”僖跃出生就是穷人,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长大后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是值得恐惧的?
“就一条命,活着就是冲。真赔钱就不干了,大不了出去要饭,怎么都能活下来。”
“真有气魄。”甘婧又学到了。
“拥有的太多反而会纠结,像我这种触底的就啥也不怕。什么面子啊、道德啊、学历啊……我都不在乎。人生就是先活着,再生活。”僖跃两手一摊,无所畏惧。
“那你有什么特别想达成的心愿吗?”
“有。我在等一个人的死亡。”僖跃眼神缥缈,“希望那天能早日到来。”
“谁?”
“我的母亲。”僖跃沉默许久,“她是帮凶。”
“轻女重男?她真的是帮凶而不是主犯吗?”甘婧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把母亲定义为帮凶,明明她有生育权,明明对待孩子时她是有绝对优势的,为什么……
“你害怕的是认清女人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完美,还是害怕看清楚自己的母亲?”甘婧直击要害。
很多女人提到女性权力,第一个想到的词是“爱女”,但她们脑子里的爱女和男包妈嘴里的爱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们会不停地美化女人,像修图一样修女人,“白白嫩嫩的”、“香香软软的”、“讲礼貌的”、“不会伤害别人的”、“相处起来舒适的”……一大堆利他的词语。再加上“真正的爱女是爱具体的女人”这句话,真要做到这些,那可真是舍身炸粪坑了。
什么“白嫩”、“香软”的,乍一听还以为哪些厂家的产品又滞销了呢。
“爱具体的女人”,这里该不会还包括了男包妈吧?甘婧一想到自己被男包妈折磨二十多年,要因为这句白痴话去“爱”男包妈,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男包妈死!
爱男包妈是不可能的,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她宁愿杀光所有男包妈,也绝不可能“爱”它们。
让受害者爱上加害者?啧,脑子正常的人说不出这种话。
甘婧是个仁慈善良的人,她愿意把这种人和男包妈绑定在一起,满足它们的心愿,让它们同生共死。
但她自己是不乐意挨着男包妈的。
“主犯?”僖跃失笑,“她怎么可能是……”
她顿住了,往日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她为什么不能是主犯呢?
僖跃诘问自己。
她的情绪骤然低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甘婧把空间留给她,自己拿着袋子在海边捡螺蛳,这里的螺蛳特别多,不一会儿就装满一袋子。
等回去把螺蛳放在盆子里吐几天泥沙便能做成美食了。
“麻辣螺蛳。”
甘婧手提一袋螺蛳朝僖跃招手,奈何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回去吗?”她走到僖跃身旁问。
“回吧。”
回到民宿,甘婧把螺蛳放在墙角,她坐到心神不宁的僖跃身旁,问,“你很震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