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侠从何处来,此次来胧月上庄不只是参观吧。”千冲雪开门见山道。
陆衔羽回过神,点头道:“我赴家父之命,来六庄置办一些货物,听说少庄主的身段了得,特来拜访。”
果然是来见玲珑的,千冲雪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女儿可是千里八方的美人,年轻男儿多少慕名而来,见怪不怪。可那样的眼睛,不知珑二会不会嫌弃。
陆衔羽见千冲雪的表情,总觉得误会了什么,不过当即见到千玲珑才要紧,手中的信一天送不出去,他就不安分,毕竟好友的嘱咐不能耽搁,于是道:“请您赏脸允许我与少庄主一见,在下日夜兼程,为得就是今天。”
好,这陆衔羽如此坦率,与那些弯弯绕绕的人都不同,武功也如此了得,让他见见珑儿也好,就算珑儿讨厌,也可以收买人学学招式,壮大胧月山庄的防范,这么好的体术他可不想轻易放手。
“少侠这么坦诚,我便让人带你前去,不过事先说好,小女脾气烈,如若有顶撞之处,还请见谅。”千冲雪提前打好招呼,免得一会儿千玲珑闹得太僵,不好控场。
陆衔羽礼貌点头,对千冲雪作揖后便被带去千玲珑的住处,暗处的人也开始行动起来,跟在陆衔羽身后。
千玲珑就在阁楼之中,窗中远远瞥见陆衔羽几人,将身边人都支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消片刻,有人叩响了门房,千玲珑随意扎起长发就打开门,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整理的千玲珑,都把头垂的极低,不敢直视。
“你们都下去,没我指令不许擅闯。”清冷的声音响起,仆人们连连答应,脚底抹油一样消失在门前,谁都不敢忤逆少庄主命令。
阁楼之中,落针可闻。
少时,陆衔羽终于开口:“好久不见,师妹。”
千玲珑面容冷峻,没给好表情,薄唇微启:“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怎么,四年了才敢来找我。”
陆衔羽的视线从千玲珑的面庞移开,似乎酝酿好一会儿,轻声道:“你长大了啊,像个姑娘了。”说完眼眸流露出一丝温情,嘴角难得微扬。
千玲珑怔住,那双深邃的眼眸多么明亮,可偏偏另一边被眼罩遮盖,多么刺眼。“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啊,小伤,过一段日子就好了。”陆衔羽抚上眼罩,两年前的一次任务,他的眼睛彻底瞎了,这次交代完事情,再也不会踏足六庄,所以选择了说谎。
见陆衔羽这样说,千玲珑也不再追问,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原点。半晌,陆衔羽从袖子掏出一份密信递给千玲珑。“你二师兄托我将此物交给你,恐怕出了乱需要帮忙。”
“你们见过面了?所以只是找我托口信么,哼,还真像你们的作风。”千玲珑面露讥讽,一把夺过密信,她心心念念的两个师兄就是这么无情,一个一消失就是四年,另一个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
陆衔羽自知有愧,他师妹小时候那么天真,变成现在模样,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不会再有下次,希望你能原谅小秋。”
“轮不到你来说,我早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底的红血丝一览无余,攥手的动作更是暴露了此刻心境。可即使如此,心中那股隐隐的期待还是挥之不去,迫切等待那人开口。
陆衔羽不忍将手抚在她的头上,天涯路远,他们之间本是殊途,这份情感,迟早会割舍,即使挣扎过无数次,然而最终还是选择舍弃那段时日,而这次见面,是自己最后的道别。
“抱歉,下次我们再聚。”手划过千玲珑柔滑的脸颊,落在眉睫上,指腹拭去泪水,粗茧摩擦过的地方一片红痕。
那双冰冷的眸子再也无法镇定,压在心中的委屈悉数爆发,千玲珑整个人像是割断线的傀儡,失魂落魄靠在书架上。
陆衔羽接过她的胳膊,把人搀扶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自作主张替千玲珑倒了杯水,然千玲珑沉默寡言,像个静默的石像一般。
许久,她轻唇翕张:“帮你们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帮我离开胧月山庄。”
陆衔羽的手停在半空,又重重把杯盏放下,眸子暗了下来:“不要做傻事。”
几年前,他们师兄妹三人一同习武,后来因种种原因不得分离,千玲珑家业庞大,千冲雪本就是为了宠千玲珑才把人送来体验的,练的好坏无关紧要,可这丫头经历分别后彻底变成两样,特别是对陆衔羽怀恨在心,苦练胧月山庄绝学。
千冲雪知道女儿的想法,可胧月山庄这么大的家业,都等着女儿传承,所以近些年想着法给千玲珑挑选夫郎,好把人圈在身边。
陆衔羽来时就打探了消息,自然不能答应这个条件,“如果你执意如此,就当这次只是拜访,我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