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澄:“看来这名字重要啊。”
柏盛:“看左谙那意思好像是挺重要,好像要离开,必须要有名字。而且你没发现吗,这里有名字的,都是有自己意识的。”
池澄:“确实。”
柏盛:“其实我以前是没感觉,因为我们在这里会称呼他们BOSS,NPC,或者干脆给他们起代号,但是我发现,即便这里人不多,但是重要的几个,总是会有名字的,所以,名字可以真的是我们离开的名片。”
池澄:“那左谙有跟你讲过,为什么我们会失忆吗?”
柏盛:“没有,我想应该是世界的机制吧,因为她也不可避免地失忆了很多次,其实我感觉,记得太多也是一种负担,如果我们每天都在沉浸那些血腥和离别的场面,我想没几个人还能心理健康的吧。”
池澄跟着回忆了一下,然后道:“其实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柏盛:“对于一个具体人的记忆呢,一个活生生的,和你接触过的,并且死在了你的人的记忆呢,我想那种震撼感觉,一定远大于一具陌生的模糊的尸体吧。”
柏盛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田野,然后继续道:“如果放在那里的,是你现实里的朋友,你会是什么感受,你还能那么平静地去察看他们身上的端倪吗,如果昨天NPC拖走的,是你现在能想起来的朋友,你还能和偷偷地庆幸,又躲过了一天吗。”
池澄被他说得语塞了,他想反驳,但又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他只能换个角度,来论证了。
池澄:“我感觉这意义不大,我们忘记的只是名字和样貌,但该留下的情绪和情感都还是在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对左谙愧疚,这很难说是记忆没除干净吧。”
柏盛:“确实,这可能是我们作为人,唯一区别于他们的地方了。”
池澄:“话说回来,你还记得多少你来之前的情景,我们可以一起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进入之前的端倪。”
柏盛还是轻笑一下道:“这个其实我回忆过无数次了,回忆到现在,只剩下平白的文字了,我已经不记得连贯合理的场景,只剩下一张张静态的画面了,我记忆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如果我过会儿在叙述中,有矛盾或不合理的地方,你大可以指出来,因为我不是在瞒你,而是我真的忘了。”
池澄:“好,你说吧。”
柏盛:“我离职了,为什么记得这个,是因为我出发前,还在给我朋友打电话骂领导,现在你让我现在骂,我也能继续骂,但是我已经不记得离职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了。”
说到这里,柏盛扶额无奈道:“我怎么又把话题扯开了。”
池澄:“没事,你继续说,我都听着。”
柏盛:“骂完以后,我就上高铁了,记得我当时进入了一片山区,那里有很多个隧道,隧道里没有信号,我刷不出东西,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已经进入了这里,然后当时车厢里就我一个人了。”
池澄:“能记得是在哪里没信号的吗?”
柏盛摇头:“不记得了,我连要去哪里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从没信号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池澄安慰道:“可能我们会忘记意外发生的当下吧。”
柏盛:“你是觉得,我坐高铁出意外了。”
池澄:“不是没有可能,这世上哪有百分百的安全,即便高铁没事,也可能是你自身出现了意外。”
柏盛:“然后呢,你还得出了别的什么结论没?”
池澄:“没有,但是我感觉,你对这些一点都不好奇。”
柏盛笑道:“怎么不好奇,只是没有提问的渠道罢了,我总不能天天沉浸在过去吧,毕竟问题是要解决的,我们干就完了。”
池澄看向他,认真道:“但是,我现在和你讲这些,是想在你去找神父前,尽可能的告诉你,我们是能离开的。”
柏盛听了,不禁大笑起来:“你到底知道多少?”
池澄看柏盛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不多,但是陪着你足够了。”
柏盛:“你之前瞒着我就算了,大家都有私心,因为我也不见得会全部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想我们我没必要再瞒着对方了吧。”
池澄:“我可以把我的猜测都告诉你,但是你也得告诉我,你昨天到底想知道什么,既然说好了,一起离开,那么你完全没必要一个人上那个赌桌,如果你是赌线索,那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赌,但是你赌的那个东西,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柏盛看着池澄,伸手摸向他的脸颊,本想试图捏起他的肉,奈何他太瘦了,只能捏起一点皮来,很没有意思。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所以我想你能好好地离开这里。”
池澄气道:“那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一起离开,还是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