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和贩卖五石散我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只想着每日生活富足,却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时昭叹道,“这事若是让大理寺知道,那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唐景和向来小心,也从不让我知道他都与什么人往来。”
“官员的话,应当是有的。我记得,天盛四十三年春,一日夜里,小二急急忙忙过来敲门。”
那夜,唐景和匆忙离开屋子,时昭觉得奇怪,也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便跟了上去,想提醒唐景和小心行事。不成的话,他们可以暂时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时昭裹好斗篷追着唐景和下楼,却见他跟着一个侍卫上了马车。
“那马车虽然看起来简陋,可我却认得那匹马,是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极其珍贵,时昭也只在京中见过一次,是以对这马印象深刻。
而且,那侍卫行动间不似寻常侍卫一般,举手投足更像是官宦之家的贴身侍卫。
时昭知道此事绝不寻常,便躲了起来,没有让他们发现。
“汗血宝马?你确定吗?”
夏盈初一惊,攥着时昭的手腕问道。
“我确定,我的确不认得什么马种,可是那汗血宝马我却是识得的。京中除了皇宫中的那些,只有几位重臣才有。”
深夜用汗血宝马将唐景和带走,此时,看来极其重要。
“你可知,唐景和去了哪里?”
时昭摇头,“我亦不知。只是,唐景和自那夜之后便许久没有回来。直到半个月后,他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半个月,看来,那背后之人是让他去找什么人。亦或是,找什么物什。
夏盈初揣测着,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红玉。
方晓生说,万花楼失火正是在天盛四十三年春。唐景和离开,会是到澄州了吗?
心中有了方向,夏盈初便迫不及待地要到澄州走一趟。匆匆离开唐家,夏盈初回到县衙找到了县丞陈瑾然。
“瑾然,我有要事要离开青阳一段时间。雨秋机灵,我会让她留下帮你。杏儿一案卿卿已经写好结案卷宗,我已经移交知府,之后这段时间,衙门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陈瑾然也知道方才在大堂中发生的事,唐景和被人暗杀,这件事竟还牵扯到了京城中的那位。
“是为了唐景和?这眼看着年关将近,不若过了节再走?”
为民请命固然是好,可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说这顶乌纱,就是项上人头都有可能被人摘走。
陈瑾然是不想让她再掺和进去的,既然已经结案,又何必追着不放?唐景和杀了杏儿,早晚也是要死的,又何必因为他而让自己陷入险境?
夏盈初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他的想法。知道陈瑾然也是为她好,这才出口阻拦。
“瑾然,有些事,不是我想躲就躲得过的。纵然我不去查,那个人也不会放过我。倒不如拼一把,若是让我抓住他的把柄,便能将他送进大牢,这才能让我彻底安稳。”
夏盈初说得诚恳,陈瑾然也明白,有些事,不方便与他说。
“好吧,你既已决定,便去吧。衙门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雨秋的身手在青阳还无人能及。之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便拿着这块令牌去找知府大人,他自会帮你。”
夏盈初将令牌交给陈瑾然,看他仔细收好,这才转身离开。
司遥与温玉卿、雪梅早已经收拾好行李,此刻骑着马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四人便启程离开青阳。
“大人,你将我留在这,说不过去吧?”
四人刚走出衙门,便看到等在衙门口的方晓生与阿青。见她们出来,阿青紧张地动了动唇,眼中满是歉疚。
“大人,我…”
“我都明白,你与方大夫,想的一样。”
他们都不想再将她扯进这件事中,对他们兄妹是愧疚的。
女子嘴角微勾,柔声说道。
“阿青这大半年来对我悉心照料,若是没有你,我可胖不了这老些。”
阿青眼眶一红,连连摇头。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因为阿姊,夏大人他…”
阿青眼中闪着泪光,悲戚自责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夏盈初的脸。
“钟玉,阿兄他,只是做了他觉得他应该要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女子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钟玉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两年来,她一直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