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胡长老等得已有些不耐烦了。
“掌门怎的迟迟不到,莫非是想拖延下去?可怜我门下那位弟子尸骨未寒啊!”
“掌门夙兴夜寐,既要管理门派事务,又要增进武艺,实在辛苦,”
“是啊!早说该让我们多帮忙,偏偏掌门。。。。。。”几位长老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附和着,话未尽,可蠢蠢欲动夺权的心早就显露得一干二净。
刑堂的人押着月诸,守越君一路护着,他本想先一步去找他师祖审危掌门求情,只是三位长老门下也有聪明人,一路阻拦只叫他随着月诸一道儿,没法子离开。
眼下也等了小半刻钟的功夫,守越君实在是心焦,终于,几个人影冒雪而来。
“三位长老,各位师兄,”领头的正是宣娇,只见她对着殿中诸人先一一施礼,然后道,“山下来了贵客,要见月诸公子。”
“我爹让我把月诸公子带过去,至于胡师兄的事情,”宣娇停顿,看了一眼月诸,神色莫名,“我爹说容后再议。”
“什么!”陆长老是个暴脾气,首先就怒了,“这月诸可是杀人凶手!是什么贵客!难道我拂云派怕了他不成?”
胡长老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那褶痕厚的仿佛能夹住一只苍蝇了。
杨长老抚着胡须,大半张脸都藏在那浓密的胡须后面,眯着眼睛,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长老们也可一同往前山接见贵客,”宣娇给身后的弟子一个眼神,“月诸公子,请!”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搀起月诸,又从刑堂的人手中拿了钥匙去掉锁链,只是有长辈在前,守越君不好出头找宣娇打听消息。
默默上前替代了搀扶人的弟子,只觉身侧的人肌肤寒凉如冰,又见他面色泛红,生怕他受寒。
守越君实在担忧,直恨不得将人抱起揣着怀里,纵然身前三位长老,身后师兄师弟乌拉拉一大片人,也顾不得那许多,紧搂着人好传递些热量。
不知是不是赶时间,宣娇步子极快,只是积雪没过脚踝,再想走得快,实际上也要受不少阻碍。
外头风雪正寒,月诸在囚牢中受了一夜的冻,被带出来后衣着单薄,在那漫长无遮挡的山路上猛一受风,早就开始昏昏沉沉,此时跟着这些人辗转往前山去,走着走着,整个人当真是全身发烫好似泼了油着了火,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昏倒过去。
“月诸!”守越君一把将人抱起,用额头贴了贴月诸的额头,当真是滚烫如热锅里的石头。来不及多想,便抱着人往附件的院子里去。
“快去喊周大夫!”宣娇皱眉,看着守越君远走,拦下其余的人,“烦请诸位长老先随我去前殿接见贵客!”
顿了顿,宣娇补充道,“乃是元一宗来的长老,听说,月诸公子可能是元一宗弟子。”
审危真君正和来客闲谈,说说江湖旧事,论论古来豪杰。
茶喝了半盏,余汤微凉,还不见人来。
审危真君心生不好——莫非那月诸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对面的人生得健壮,颇具威势,此刻脸色还算和善,只是不时瞥向门口,显出几分焦急来。
元一宗,元一宗!
这个门派都快成江湖传说了!听说元一宗掌握着那些上古门派的传承,门中秘籍无数,高手如云,只是因朝廷忌惮的缘故隐退江湖数十年,不知如今是要出山了 ?
守越君捡来那弟子后,他便怀着一番心思——听守越君禀告,那人剑法不同凡响,他特意让人检查了那人的骨龄,果然少年青葱!
他不是没有察觉守越君和那人之间暗生的情愫,可这有什么关系,倘若别派弟子因情传授守越君高深功法,他这个当师祖的,总不会空手而归吧!
不然断袖之癖难登大雅之堂,总要有个人来替他们说句公道话嘛!
便是月诸所学的功法不成,守家传说中的绝世剑谱,亦是未尝不可啊!
不过是一段世俗难容的感情,若能为他换来更好的剑法,这个买卖着实划算!
莫说那人只是杀了胡长老门下的弟子,便是杀了玉姜,只要能为他作出贡献,那又何妨!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那人竟是元一宗的弟子,更没想到,元一宗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但凡早知此事,纵然那人才智有缺,严刑拷打恐怕不信他不会吐露法诀!
可眼下他却只能走守越君那一条路子了,哎!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路过宝山却不得,实在令人气恼!
宣娇不知道他爹的千般打算,整个人正急得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胡长老几人一听说这月诸是个有背景的,王八脖子登时便缩回去了,什么借口都拉出来,就是不去见客。
宣娇琢磨半天没得法子,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只能步履匆匆去找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