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衍硕大的眼睛瞪得跟牛一样,仔细分辨李阅川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李阅川没开玩笑,这两个字是夫妻间最亲密的称呼,正因如此确认关系后季青衍立马改口。如果季青衍喜欢这样,他可以从今往后彻底改口。
季青衍脑子一转,大概明白李阅川的反常从何而来,“小川,我这么叫,爽的是我自己,你不要有压力!”
“那你想听我这么称呼你吗?”
“我确实想要一个特别的称呼,但不是因为平等,而是想在你心里独一无二。”季青衍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要顾及我想听什么,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见李阅川依然迟疑,季青衍继续引导,“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儿的,或者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子。”
“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小胖子。”
季青衍毫不犹豫,“那你就管我叫小胖子。”
李阅川话赶话说到这,动真格的却叫不出口,支支吾吾“小”了好几声,脸憋得通红,剩下两个字都说不全。
季青衍见不得李阅川如此窘迫,立马给解围:“我说着玩儿的,你还叫我‘季哥’就行。叫什么其实无所谓,在外人面前你敢叫我还不敢答应呢。”
李阅川感激地笑笑,浅淡的法令纹把脸颊推出一条略微隆起的弧线,在朦胧月光中分外局促。
第二天清晨。
身旁的季青衍还在睡,纤长的睫毛明明卷卷的,但又很神奇地服帖在下眼睑。
李阅川好像发现了好玩的事儿,探头凑近去看,这一动沾床的那半边身子仿佛被注射了跳跳糖溶液,噼里啪啦连疼带麻。
“嘶——”
他怕吵醒季青衍,下意识垂头捂嘴,随后就感觉后脑勺被轻柔地摸了摸,黏糊糊的声音沿着头顶酥到胸膛,“小川,你醒了呀,睡得好吗?”
这一宿他睡得还可以,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彻夜失眠,只不过入睡的时间稍微短一些。
从三年前刻骨铭心的那一天开始,李阅川就患上了睡眠障碍。
并非没有困意,只是恐惧入睡之后高频次的梦魇,病情一度将他折磨到崩溃,可笑的是,由于精神类疾病的高私密性,除军医外无人发现。
后脖颈上的手还在缓缓地抚摸,从下往上摸到发际线,再从发际线返回到肩头。
季青衍体温比李阅川稍微低一点,又因为刚睡醒没什么力气,指尖划过的路径仿佛被柔软冰凉的小蛇缠绕,舒服得李阅川舍不得抬头。
这个行为被季青衍定义为撒娇。
还是心都被萌化了的那一种!!!
“怎么了呀,我的小川宝宝,是不是突然看到我回来太激动了?”季青衍笑咪咪继续问,手上更加卖力,搂着李阅川的头使劲揉。
等季青衍撸过瘾了,李阅川才把头抬起来,也不知是缺氧憋的,还是垂头时间久了有点充血,反正眼眶发红。
这给季青衍稀罕的呀,还想再腻乎一会儿,但李阅川呐呐问:“季哥,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蛋糕还是布丁?”
手术成功后季青衍的食欲在逐步恢复,但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目前仅能吃下甜点,偶尔能喝些汤水。
“等下家里能给我送”,他双手环在李阅川的脖子上,李阅川顺势起身把季青衍带起来,俩人抱在一起哈哈乐。
配好的甜点被营养师装在精致的餐盒里,李阅川逐一打开。有四寸的奶油蛋糕、一口一个的小酥饼,两块拿破仑,橘黄色的南瓜汤,还有一只红色的半透明兔头。
“这什么呀?”,李阅川指着兔头问,“果冻?”
季青衍用勺挖下一只耳朵,热情邀请李阅川尝尝,李阅川哪能抢病号的饭,但拗不过季青衍坚持。
口感和味道都跟想象中极为不同,他以为会是□□弹弹的草莓味果冻,实际上不仅不Q弹,还一抿就碎,味道也很难形容,反正跟香甜不沾边。
季青衍坏笑,“怎么样,好吃吗?”
李阅川实话实说,“不好吃。”
季青衍挖掉另一只兔耳朵送进自己嘴里,老神在在道:“不好吃就对了,就这个是我妈亲自做的,成名绝技——兔头燕窝!”
刚才那一小口是李阅川这辈子第一次吃燕窝,但他莫名就觉得这东西应该跟汤一样盛装在碗里,没想到还能做成卡通的。
“大兔子吃小兔子”,李阅川逗季青衍。
季青衍嘿嘿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