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进椅子,两条胳膊垂在两边,双手空着什么也握不住。
就在秦川尝试让自己接受这一切时,适应下黑暗的瞳仁,为他带来了崭新希冀。
惊扰出现在角落,十分细微且难以察觉。
要不是余光捕捉,秦川亦有可能错过。
摆动似乎来自某种轻柔垂坠,像极了衣衫边缘。
“又或者,又或者是斗篷下摆!”秦川挺直背脊、攥紧拳头,一动不敢乱动。
他多怕自己一时疏忽,打碎了眼前精致。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它长一点,再长一点。
“呵呵呵……”巧笑如酥手,一下下搔着秦川眼皮。
直到看清,那款步徐徐的脚上,并无鞋袜踪迹。
韩凛姿态慵懒,分明是只偷腥的猫儿。
行至半途,他点燃手里油灯,为一室漆黑撑起方寸光明。
秦川傻楞楞的。
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尖忽抖忽颤。
他寻着那光,豆大灯蕊打在爱人身上,颔首低眉仿若画中观音像。
将灯搁上桌角,韩凛缓缓撩开莲蓬衣,露出里面那不着寸缕、片丝不挂的美妙胴体。
气息窜出火星儿,吞咽一口接一口。
顷刻不到,秦川身上最热的地方,便不再是额头了。
计划顺利进行,这让韩凛很开心。
上天赐给他一副绝佳皮囊,而自己恰好懂得如何利用。
……
秦川眶里那俩珠子,就跟长在韩凛手上一样,径随对方百转千回、蜿蜒而上。
韩凛口中溢出半声低吟,随即抬高下巴。
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更纤细了,肋骨藏在血肉底下,若隐若现、凄美嶙峋。
……
他以指代步,交替着往带子那边走。
秦川目醉神迷,脑海中浮现出蜘蛛结网的画面。
绢帛绵软,还残留着体温。
一半掩上韩凛脚面,一半搭在秦川大腿,明显是有意为之。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他伸开双臂,两手交叉在秦川颈后。
“外面全被我支开了……天亮前,没人会来这里……”
……
也许他想吃掉自己,韩凛默默想着。
任由欢愉,自骨血间蓬勃盛放。
……
他想掐人、想咬人,更想以“照镜子”的方式回应眼前伴侣——
那些哀愁自己感同身受,那些悲慕自己铭肌镂骨。
有自己在,他就不会孤单一人。
……
隔阻露出庐山真容,是一圈圈白布缠住了秦川胸口。
留神细看的话,腰间也有相同痕迹。
韩凛跌到秦川身上,心里像有刀在割。
能让隙月崩断的血战,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能够冷静面对了。
对方脸上那道口子,韩凛一早就看见了,不过是没有问、没有说。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处伤?
腿上呢,腿上还有没有?
他左手动作似乎不太自然,胳膊上有没有呢?
韩凛快要让这些疑问逼疯了!
他发狂般撕扯起秦川,呼吸之间便把对方,脱了个精光光、赤条条。
“果然……”韩凛心底泛起声哀叹。
果然如料想一样,秦川左边手肘到手腕全扎着细布,大腿跟小腿也裹着几道。
“伤成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他想伸手碰碰那布。
通红眼圈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室内,依旧清晰可辨。
不料指尖还未触及半分,秦川便将其掰到完全相反的方向。
韩凛背对爱人,面前换做书案跟舆图。
秦川一手箍住他腰,一手拧着韩凛腕子,反剪至脊背中段。
……
“秦川,你干什么?放开我,让我看看!”
伪装成抱怨的担忧,显然没什么气势。
他用力扭着腕子,想以此摆脱控制。
岂料对方有备而来,越按越紧、越拎越高,酸麻逐渐蔓延。
“叫我秦将军!”命令从身后传来,很冷很硬,是战场上的动静。
秦川撒开手,在韩凛背上滚过几下,满头长发登时被卷了起来。
他擒住心上人单弱的肩膀,发丝垫在虎口处,有种绸缎得凉。
……
他继续发号施令。
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决,教人不敢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