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擒住黑鸢,或是早有预谋,或是临时起意,墨心中尚无头绪。但神捕司如今以黑鸢作饵,必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哪怕以郎君的武功,贸然前往也必定难以脱身。”
夜郎君闻言,心绪瞬间沉重,沈墨之言,字字如锤,敲击在他心上——他深知此言非虚。神捕司向来以手段狠辣、布局周密著称,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然而,黑鸢乃夜郎君左膀右臂,跟随多年,忠诚无比,他岂能眼睁睁看她身陷囹圄而无动于衷?
“楼主,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黑鸢与我一同出生入死,我不能弃她不顾。”青鹄语气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夜郎君与沈墨对视一眼,沉默半晌,沈墨终是缓缓道:“郎君,即使以你的武功,再加上我楼中可用的人手,前去救人,也非万全之策,还会过早暴露我们的布局——如今的上上之策,恕墨直言,放弃救人,才是唯一出路。”
夜郎君的脸色愈发阴沉:“沈墨,你我皆知,黑鸢跟随我多年,是我最得力的下属。若一有变故,我便弃她于不顾,日后你我起事,我何以统领大局?”
沈墨踌躇良久,还是劝道:“郎君,我明白你的苦衷。但神捕司的手段,你我都清楚。要对付郎君这等人物,‘天罗’也定然参与其中。神捕司司正轩辕飞虹,成名刀法‘飞虹十式’威震江湖,实力恐怕不在郎君之下,天罗之中更是潜藏着不少楼中都没有详细档案记录的高手。深入神捕司救人,绝非明智之举。”
青鹄转头看向夜郎君,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主人,请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愿以死相搏,救出黑鸢。”
夜郎君看着青鹄坚定的眼神,心知尽管青鹄的武功不俗,但面对神捕司的重重包围,单凭他一人之力,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他既不愿让自己的属下白白送死,也不愿黑鸢葬送在神捕司手中。
“青鹄,你的忠心我自是明白,但此事非同小可,我岂能让你冒如此大的风险独自前去?”夜郎君沉声应答,随后看向沈墨,“不过,我也不愿就此放弃黑鸢。沈墨,你可有其他计策?”
沈墨依旧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夜郎君知道沈墨的心意,他绝不赞同自己冒险。
夜郎君眉头紧锁,目光在沈墨和青鹄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权衡着各种可能。
神捕司的势力庞大,一旦陷入其中,绝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的。
“沈墨,你可有其他计策?”夜郎君重复了一遍,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沈墨叹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郎君,你若心意已决,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一试。但此计风险极大,需要谨慎行事,胜算也……仅有三成。”
夜郎君转身,缓缓踱至窗前,步伐中透着一丝沉重:“细细道来。”
沈墨答话道:“神捕司虽然戒备森严,但并非无懈可击。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对郎君的忌惮,派出多名死士,扮作郎君的模样,同时出击,制造一场混乱,分散他们的注意。然后,郎君趁机潜入神捕司,寻找机会救出黑鸢,再让青鹄将黑鸢带走。如他们意在郎君,必然不会全力追击青鹄,而会将聚集的人手都用于围剿郎君。如此,黑鸢便可逃出生天,但郎君你……墨实在无法预料后果。”
沈墨素以精明著称,商海沉浮间,他从不轻易言败,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布局,他也会细细盘算,权衡利弊。尽管藏身于青楼之中,可他的手却似乎能伸到这天下的每一个地方。然而,自与夜郎君结盟以来,沈墨虽获益匪浅,剪除了诸多对手,却也无形中多了诸多束缚。
营救黑鸢一事,他始终极力反对的。
黑鸢的忠心自不必说,她跟随夜郎君多年,是他的贴身护卫,鞍前马后,立下过许多功劳,可以说,她是夜郎君最为信任的下属,就连夜郎君的另一位贴身护卫青鹄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就是沈墨反对的原因。
既然黑鸢对夜郎君绝对忠心,那她必然能扛过神捕司的种种拷问,不会供出夜郎君的任何信息,更不会供出夜郎君与风月楼的联系。只要能确保自己依旧身在暗处,沈墨便自信能稳操胜券。
更何况,神捕司既然已经将黑鸢作为诱饵等待大鱼上钩,一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是派出寻常人手营救,定然是有去无回,只有夜郎君亲自出手,还有几分胜算。
但夜郎君正是他们这个联盟中绝对的王牌,不容有失。
因此,夜郎君的坚持令他不解。平日里,夜郎君总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虽然偶有出言戏谑之时,但绝不会意气用事。难道……复仇大计临近,夜郎君的心神反而有所动摇?沈墨揣测着,不敢妄下断言。
毕竟,夜郎君的心思向来深沉如渊,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