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南商会的乱作一团不同,惊鸿山庄此时显得分外平静。
山庄大门紧闭,而山庄之外,众多农户与新近归附惊鸿山庄的农人正热火朝天地收割粮食;山庄之内,庄丁们巡逻有序,步伐稳健,覆盖了山庄的每一寸土地。
其他仆人、管事,也是各司其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界风波的影响。
书房内,沈墨正好整以暇地品着茶,就着一旁的油灯,将手中的一笺信纸焚毁。
书房的门似乎被风吹开了一条缝,沈墨微微抬眼,夜郎君却已闪现到他身前,沉声道:“都已办好。”
沈墨微眯双眼,道:“可还顺利?”
夜郎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除了故意放回去报信的伙计,其他做得很干净,粮食也已连夜差人运到附近藏匿起来,黑鸢与青鹄留在那里看守,待风声一过便将其转移出来。”
沈墨拿起毛笔,在手中的一本册子上勾了一勾:“如此一来,江南商会那边,恐怕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兰亭山庄的动静,就看他们准备如何下场。”
夜郎君对沈墨的计划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沈楼主此次投入这么大手笔,难道就不怕铩羽而归,颗粒无收?”
沈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夜郎君身边,负手而立:“商场如战场,如今敌强我弱,占尽地利,墨岂能不凭借天时人和,放手一搏?此次行动,确实消耗了不少这些年来墨所积存的资本,可一旦功成,可得何止十倍百倍?”
他俯身低头,在夜郎君耳边又轻声道:“墨协助郎君的大计,一则郎君对墨有恩,二则……墨非清闲雅客,偏偏就乐于做这执掌翻覆、钩心斗角的执棋之人。”
沈墨又笑了一笑,不慌不忙地坐回主位:“墨便是在赌,赌那兰亭山庄会施以援手,但绝不会以全部身家相搏,如此,墨便稳操胜券。”
夜郎君深知沈墨的智谋与胆识,也不多言,只是道:“是否需要再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沈墨摆了摆手,淡然道:“不必。我已安排好一切,只需静观其变。如今,我们只需等待江南商会的反应,再伺机而动。”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名暗卫走进书房,躬身禀报道:“楼主,江南商会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联合各路商行,共同抵制天华银号的新钱票,并且积极联络农户,澄清谣言,同时在高价收购临江城内外的存粮,准备下月初统一售粮。他们派了不少人手在银号及附近四下查探,几个大商行都纷纷行动起来,已从暗斗转至明争。”
沈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好,看来他们已经上钩了。立即传令下去,盯紧兰亭山庄各路粮仓及附近镖局,一有动静,即刻传信。天华银号那边,暂时不用联系,让他们盯得越紧越好。”
暗卫领命退下,沈墨回到桌前,用暗号兀自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吩咐其他暗卫送出,并召苏奕到书房问话。夜郎君与苏奕的接触并不多,但沈墨对此人极其信任,加之其办事干练,绝不拖泥带水,也颇觉其是个人才。
苏奕身量甚高,虽然事务繁忙,却仍神采奕奕。他步入书房,恭谨行礼后,声音低沉地禀报道:“郎君、楼主,除前日郎君调遣的外出人员,庄内尚有百余死士正秘密受训,不日即可投入任务。对于那些行踪诡秘、频繁与外界联络之人,已遣人严密监视并逐一排查,现已将查出的探子尽数清除,山庄内已如铜墙铁壁。”
沈墨微微颔首,道:“很好,你办事一向让人放心。不过,如今局势越发紧张,我等不能有丝毫松懈。训练与招揽死士要加快进度,接下来不久便可能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