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媱和游熠拌嘴,说要是没这事儿,你也想不起踏青,别说离开城里,怕是连家门都出不去。
比有些小小姐还要娇气,比那些昏聩子弟还要懒惰。
一时插科打诨间,消弭了许多没见到祁晟的担忧和焦躁。
海兰有些安静,时媱担心是她觉得被冷落了,正要说些什么,海兰冰凉的手抓住了时媱的小臂:“阿媱姑娘,易知就在这附近,他在这附近。”
“嗯?”不可置信的和游熠互视,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海兰娘子别急,能判别具体位置吗,我们赶车过去。”
“能的,那是我的妖丹。”焦躁叫她的妖物特征越来越多,脸颊泛起鱼鳞。
扮作小厮的影妖得令,开始往海兰说的方向赶。并不是预料中的大路,反而越走越偏,开始往山林中去。
时媱有了好不的预感,抵达时,如所料的那样,糟糕透了。
程易知被保护在踉跄的男子身后,疑似车夫的男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举着双锤的壮汉不怀好意的笑着,不紧不慢的靠近。时媱认得他,在场的人里,除了影妖,都见过。
游熠大叫:“是那天在破庙里的人,他怎么在这儿。”
还能为什么,这群不择手段的奸商,时媱在心中怒骂。怪不得鲛人那么稀少宝贵,销金窟不留着“细水长流”,原来是早就发现没有妖丹了。
真是一妖两吃!
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明明连山栗这些妖物都没太察觉出来。
壮汉咚的一声将锤子砸在地上,并未理会驱车靠近,但是还有段距离的马车,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锦盒还有匕首。
“程大才子,临死前送你一个消息吧,你最想知道的消息,关于你娘子的。这人应该没和你说太多,只说要带着你去找她。”他有恃无恐道。
程易知磕磕绊绊,因为事关海兰,大着胆子问:“什么?”
壮汉哈哈大笑,提起挡在前面的男子,扔向旁边碗口粗的树,硬生生被折断,提着匕首靠近。
他眼睛浑圆,上下打量着程易知,最后将视线停在了他的腰腹:“当然是,你的娘子是只妖啊。”
话音未落,壮汉用力刺出。
程易知吓傻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马车飞出,凶恶的扑过去。
透明的蹼勾连着变长变尖的五指,用力插|进壮汉的胸膛,刺耳的鸣啸叫人再也听不清周遭的任何声音。
“你这婊子竟然还活着,我道你早就被人熬成了鱼油,拿去点灯了。”壮汉猛退几步,暗红色的鲜血从开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胸膛。
他毫不在意的蹭了下嘴角溢出的血,纠缠中拎起双锤,如同两道乌黑的旋风,横扫过去,一左一右封住海兰的去处,两人扭打起来。
海兰面露凶光,不退反进。她猛地俯身,调转方向,冰冷的鳞片擦过壮汉的身子,狠狠抽向面部。
“铛!”铁锤相交格挡住,却还是被剐蹭到,整个下巴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下颌骨,碎肉要掉不掉。
“孽畜,该死的臭鱼!”沉重的铁锤“轰隆”一声双双砸下,尘土飞溅。他双臂肌肉绷起,不再留有任何余地,“倒是比抓你的那天精神多了。”
巨痛和腥血激起了所有的凶性和杀意,如同愤怒的蛮熊,几乎要碾碎海兰,吞之入腹,海兰亦是。
壮汉吃痛的嘶吼着,用尽全部的力气,海兰渐渐体力不支,她身上没有更多储存的妖炁,妖丹也不在身上,长久下去根本不是对手。
知晓这一点的壮汉开始拖延时间,察觉到的时媱暗叫不好。
被影妖带到安全未知的程易知痴傻的看着纠缠的身影,明明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竟然是妖。
海兰撇到程易知,陌生的表情叫她如堕深渊,似遭受千刀万剐般难受。壮汉趁机倒翻铁锤,将另一头扎进海兰的肩膀,直接贯穿,向后倒去。
“娘子!!!!”
程易知撕心裂肺的喊着,扑上前涕泗横流,什么妖,什么人,他只要自己的娘子,只要海兰。
影妖不想离开时媱和游熠,他怕自己稍有差池,祁晟会要了他的命,连忙抓住程易知,不叫他添乱。
就在壮汉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之际,箭簇破空而来,带着万钧的力量,刺穿壮汉的喉咙。
程思嘉紧随其后,手握镇妖司的宽刀,连根砍断了桎梏着海兰的胳膊。
铁锤应声掉在地上,在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轰然倒下。
时媱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